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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1章611

“往后不喝了就是。” </p>

说完,他不等欧阳大夫反应,就慢慢吞吞地踱步下了楼。 </p>

欧阳大夫愣在原地,他总觉得周子瑜的每句话都透着一股子不祥,而且还字字句句都避开自己的问题。 </p>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追问,周子瑜已到了楼下,他只能又紧赶慢赶地追上去。 </p>

周羡专门盯着人做的,几乎是把寨子里现有的好肉好菜都给用上了,阿贵嫂也在帮忙的范畴内。 </p>

她看着这架势,忍不住嘀咕:“连下蛋的鸡都吃了,仿佛这是最后一顿一般,你们男人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p>

周羡绷着脸,没有理会,“既是大哥开口开宴席庆贺,总得有个样子,也能振奋士气。哪里能随意对付!” </p>

阿贵嫂还想再说话,却被其他人给拉扯开。 </p>

“好好好,我们保证做得大当家满意的……” </p>

另外那个妇人附和了一声,将阿贵嫂拉到一旁,小声道:“你没看三当家表情不对吗?少说两句,免得惹得三当家不高兴,更别扫了大当家的兴致。” </p>

“最近天天打仗,他们男人们性子燥,而且三当家前头才被人抓了,今天好不容易回了寨子,咱们就别触霉头了。不就是吃了点子东西吗?回头咱们少吃点,去后头山上多摘点野菜就是……” </p>

“关键是打胜仗。” </p>

闻言,阿贵嫂住了嘴,可心底也是隐隐不安。 </p>

而所有的不安,在晚宴后终于是得到了证实。 </p>

黑山寨的妇人们很是能干,哪怕是用着匮乏的材料,依旧做出了丰盛的晚餐,不说色香味俱全,却也占了个份量足。 </p>

大家提了大半个月的心,此刻似乎都得到了释放,众人敞开肚皮吃,男人推杯问盏,好不热闹。 </p>

对比起来,周子瑜和周羡这一桌就显得冷清很多。 </p>

周子瑜全程扬着温和的笑脸,平日里大家都知道大当家身体不大好,不擅饮酒,又喜静,所以来敬酒起哄的并不多。 </p>

至于周羡,他的脸色很冷,倒是也将平日里跟他勾肩搭背的那些人都给震慑住了,不敢来捣乱。 </p>

周子瑜看了看周羡的脸色,举起酒盏,无奈地笑道:“阿羡,难得的好日子,好歹笑一笑。莫要吓着人了!” </p>

周羡抿了抿唇,勉强挤出一抹笑,看起来不像是微笑,反而更显得凶恶。 </p>

至少,刚才蹦蹦跶跶穿过桌子的一个小孩儿,一抬头看到他的表情就吓得白了脸,憋着泪跑去找父母了。 </p>

周子瑜:“……你吓到人了。” </p>

“大哥,我笑不出来。”周羡敛了表情,冷冷淡淡道。 </p>

虽然萧疏隐给出的条件已经很好了,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大哥的牺牲上,这让他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p>

周子瑜笑了笑:“好好好,你不乐意就不笑。咱们主要还是得自己开心的。” </p>

欧阳大夫和邹先生也坐在这一桌,邹先生看了眼欧阳大夫,见他只蹙眉不出声,他清了清嗓子,“大当家……” </p>

“邹先生,不必着急。你牵引着这一切,而今不是都如今所愿的去发展了嘛?何必非要这般着急晓得结果呢?”周子瑜打断了他的话,慢悠悠道。 </p>

邹先生一愣,“大当家何意?” </p>

周子瑜抬眸望来,眼眸深邃而锐利,仿似能一眼看穿人的心底,“邹先生多年怀才不遇,未曾高中,想必心中很是郁结烦闷的。” </p>

“邹先生自诩奇才,却被我二弟擒掳上山,错过了秋闱,此后多年,再无机会一战,甚是可惜啊!” </p>

邹先生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p>

就听周子瑜继续道:“我也不否认,邹先生确有其才,但这天下有才者,如星奇罗布,大才者也是数不枚举。” </p>

“邹先生此次怂恿我二弟下山劫杀乡试学子,说来是因为朝廷欲要对我们黑山动手,想先下手为强,劫掠学子上山为质子。” </p>

“但真正为了什么,想必您心中是清楚的吧!” </p>

邹先生冷笑,“我能是为了什么?我既入了黑山,自是为你们黑山考虑的。我不过是一说,采不采纳还不是你们做决定吗?” </p>

“就是大当家不也是听从我的建议,将人都留下了吗?” </p>

周子瑜轻轻笑了笑,“是的。因为邹先生的建议虽险却有用,所以我做主应下了,今日的结果,也是我所能预料到的。” </p>

“这也是邹先生你的高明之处,让人明知道是陷阱,还是不得不往下跳!” </p>

闻言,周羡不由蹙眉,凝眸望来。 </p>

他显然没想那么多,此时听周子瑜拆破,他才恍然感觉出不对劲。 </p>

先前邹先生身为江魁的门客,他跟其打交道的机会并不多。 </p>

而且,江魁尊敬读书人,连着周子瑜和周羡对邹先生也是礼遇有加的。 </p>

但他没料到,邹先生竟是存了恶意的。 </p>

邹先生没想着此时撕破脸,他挺起腰杆,硬着头皮道,“我不知道大当家在说什么!” </p>

周子瑜也不生气,他继续慢条斯理道:“邹先生很嫉妒那些学子吧?您本已是秀才,要是再参加乡试,就是举人老爷了,若是再寒窗几年,兴许还能中个进士,光宗耀祖……” </p>

邹先生的脸皮抖了抖,没有接话。 </p>

“那些学子都很年轻,都颇为年少有为呐!” </p>

顿了顿,他叹了口气道,“你被我二弟劫持上山为门客,心中是不忿着恼的。我当时也是想过放您走的,但是你不曾走,而是选择留了下来。” </p>

“我本以为你在山上落定安家,这一颗心总也是落在黑山了的。果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没想到您竟是等在了此刻……” </p>

“你得知了朝廷欲要围剿黑山,所以你重新选了一条路,你接受了来自官方的招揽,欲要把我黑山上下都送给官方,换取功劳。” </p>

“你看,我二弟鲁莽,就应了你的话,送了卿卿性命。而我也听了你的建议,如今整个黑山上下,都也要被朝廷收拢而去了。” </p>

“邹先生生,你很聪明,手段虽然不高明,却也是很有用的。这一次,你赢了的。” </p>

闻言,邹先生的表情终于变了,他咬紧腮肉,骤然拍案而起,怒道:“大当家莫要胡言乱语,我到底赢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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