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地吧？</p>
陶阮转身从茶几底下拿出医药箱，挑衅地看向男人。</p>
韩骥却沉默走过来，不由分说拿走他手里的棉签和碘伏，也不用镜子，哪里疼棉签就往哪里杵，下巴处豁开的口子很快变成深褐色。</p>
陶阮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p>
处理完脸和手，韩骥连棉签都没换，伸长手臂就要去涂脖子。</p>
“我帮你。”</p>
韩骥没理他。</p>
“脖子后面，你看不到。”陶阮说。</p>
额发被打湿，却丝毫不软塌塌，而是硬挺地立着。男人的眼皮和嘴唇一样薄，眉骨高，鼻梁几乎是耸立，典型的眉压眼。</p>
凶狠又凌厉。</p>
韩骥盯着他看了几秒，半晌后点了点头，陶阮再次不自然地移开眼神，换了根干净棉签，蘸上碘伏。脖子后面的伤口里嵌进几颗玻璃碎碴，不过并不是很深，陶阮仔细观察一番，拿起一把小镊子。</p>
“可能会疼，你忍着点。”</p>
韩骥没说话，陶阮也不自讨没趣。他动作算不上轻柔，但足够细致，每次都能精准地夹起玻璃碴。</p>
“疼么。”</p>
陶阮手中的镊子在最小的一块儿玻璃碴周围游走，碎屑实在太小了，他下不去手，反复几次之后忍不住问道。</p>
“快点。”韩骥皱眉催促。</p>
光清理那块儿玻璃碴就用了十分钟，结束的时候，连陶阮脑门都冒了汗，韩骥却始终面色泰然，甚至还有几分不耐，仿佛下一秒就又要催他快点。</p>
“还挺能忍的。”</p>
“什么？”</p>
“我说你，”陶阮抱着胳膊，“腿上的伤呢，不处理一下？”</p>
“不用。”</p>
“为什么不用？”</p>
“你到底想干什么。”韩骥皱起眉头，面色愈发不善，“伤口也处理完了，我可以走了吧？”</p>
说完，甚至不等陶阮说话，拎起黑色的夹克外套就要离开。</p>
陶阮扔了手中的棉签，神色也冷淡下来：“不是坏人你心虚什么？”</p>
韩骥头都不回。</p>
陶阮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他大大地迈了一步，做出“请”的手势。</p>
走就走呗，走了他正好睡个清净觉，省得热脸贴人冷屁股。</p>
韩骥走到玄关，陶阮的白球鞋被蹭上一丝血迹，暗红色的，现在已经干涸。</p>
陶阮站在客厅里没动。</p>
韩骥关上了门，锁芯发出咔挞一声，在深夜里格外清晰。</p>
陶阮盯着仿佛从未打开过的门，默默看了很久，然后锁门，进卧室，睡觉。</p>
这一觉就睡到第二天下午三点。</p>
他从不设闹钟，生物钟规律到令人发指。被子被睡得柔软蓬松，纯白色，像朵巨大的棉花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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