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花打着哈欠，钻进了被窝。</p>
另一边，东厢房一片黑暗，小狸团缩在主人颈旁，睡得正香。</p>
……</p>
10月6日，晴！</p>
杏香镇中学旁边，有一条南北向的土路，路两侧各栽有一长溜杨树。</p>
明媚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下金色的光斑。</p>
此刻，沈青正踩着这些光斑，朝北边走去。</p>
昨天，他忙了一整天。</p>
上午，他挥动抓钩，连根带土，从地里扒出高粱茬。</p>
高粱根系蓬大，扎地较深，还很硬，不扒，没法子犁地。</p>
不过，沈青挥抓钩时，取了个巧。</p>
他先动用异能，吸走地下的绿团，令高粱根干枯、萎缩。</p>
再稍微一用力，就将其扒离地面，接着，塞进麻袋，装车拉回家。</p>
其实，像之前给水洼地除草那样，双手同时开动，边吸边薅高粱根，效率会更快。</p>
沈青没有那样做，概因...用手薅，地，仍是平平的，但多了无数个大拇指粗的小洞。</p>
届时，怎么向李茂秋解释，蓬大的高粱根，是如何通过小洞，脱离了大地？</p>
下午！</p>
沈青用板车拉着肥料和两个犁，李茂秋牵着牛，二人一同来到淘洼，先撒一层肥料，把高粱地犁了两遍。</p>
第一遍，用老式的曲辕犁，来深翻土壤。</p>
曲辕犁，别名江东犁，由犁铧＋木头制成，因犁辕是弯的，而得名曲辕犁。</p>
李茂秋家的犁铧，由三个铁片交叠构成，如此，犁时，会犁得更深，也更广。</p>
第二遍，用铁钩＋横木做的直犁，来浅翻土壤。</p>
犁完，天已经黑了，沈青想整一桌好菜，留李茂秋吃饭，以表感谢。</p>
李茂秋摆手称不用，说牵着牛走点路而已，犯不着破费，真想感谢，就送几捆高粱杆，家里的织壳子，被虫蛀了，正打算重新编几个。</p>
沈青点头称行，回到小院，戴上手套，哐哐一顿搬，装了一车高粱杆，给人送到家里去。</p>
……</p>
兴平村，位于杏香镇的西北角，离安宁村比较远，7点钟出发的，现在...估摸快8点了，还没走到呢。</p>
忽的，前方出现一个‘＋’字路口。</p>
垂直于板车的土路，是东西向的。</p>
宽约3米，两侧没有栽种树木，却各有一条宽1米的长渠，地，仿佛被压路机碾过一般，又平又瓷实。</p>
临出门前，沈青搜罗一遍原身记忆，得知了兴平村的大概方位，但...具体位置，中途拐了一趟粮站，向站员寻问一番，才弄清怎么走。</p>
【沿着粮站旁边的路，一直向北走，瞧见3米宽、两侧无树的土路，往西走个4里地就到了。】</p>
沈青往西一拐，靠右向前走。</p>
这一路走来，也不算太无聊，概因，板车...可以当玩具玩。</p>
这不，沈青正走着呢，突然，握车把的双手，向下一压，再向前一推，接着，张开手掌，并往上抬。</p>
辘---</p>
板车，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快速向前挪动着，而且，车把在缓缓向上抬。</p>
当车速放缓、车把抵住掌心，沈青再次下压、前推，重复刚才的事。</p>
翘翘板＋飞镖，糅合在一块的感觉，令他心里涌出一股愉悦。</p>
沈青一边玩，一边望向四周。</p>
与安宁村相比，这儿的土，颜色浅一些，呈红棕色。</p>
近点的地，是平的，应是刚种完小麦。</p>
远点的地，布着一列列土垄，不是红薯，垄上，没铺有绿叶，莫非...是泥砖坯。</p>
不一会儿，沈青走到了土垄旁，发现自己猜错了。</p>
土垄与土垄间，布有1.5米深的土坑，一些村户，正在地里忙活着。</p>
有的，站在坑内，持着特制的长刃铁锹，挖起一锹锹土，抛到垄上。</p>
有的，贴着坑壁，抠出块茎，向上一递。</p>
有的，接过块茎，码放在长方形的藤篮内。</p>
那块茎，呈圆柱形，长约一米，上细下粗，表皮呈黄褐色，还布有一些细须，正是李茂秋之前所赠的菜山药。</p>
“咦，菜山药，不都是霜降之后，才开始大面积挖吗？”</p>
山药，逆着时令，提前挖一点，尝个鲜，实属正常。</p>
面积挖，就有点古怪了。</p>
“谁啊？家住沙谷河嘛，管那么---”</p>
一满脸雀斑的胖妇人抬起头，本欲怼上几句，瞧见问话者样貌后，话锋一转，耐心解释道：</p>
“嗐，这一大片地，栽得是早熟品种的山药。挖的早，就比旁的山药，早上市，价格嘛...物以稀为贵，自然要高一点喽。”</p>
上次送的山药，熬汤脆嫩、油炒清爽，没几顿就吃完了，今天碰到了，不妨多买一点。</p>
“大婶，我想买点山药，你们这儿谁做主？”</p>
“我们呐，全是掏苦力，赚点小钱的，你去那儿---”妇人抬手往西一指，“看见联成一排的瓦房了吗？”</p>
沈青看向西边。</p>
远处，路北，有一个村庄，路南，有一户人家，后者，处于妇人所指方位上。</p>
“嗯，看见了。”</p>
“这一大片地，都是那户人家承包的，我们挖的山药，也会集中拉到那儿。你去了，一准能找到可以做主的人。”</p>
“行，谢喽。”</p>
咔嚓---</p>
土坑内，一瘦黑少年，没控制住手上力道，掰断了一根山药。</p>
“要死啊~”妇人跳上土垄，叉腰开骂，“老天爷欸，山药一断，可就卖不上价了。臭小子，花钱雇你来，中午还管顿饭，不是喊你过来捣乱的，再弄断一根，带着一身泥滚蛋。”</p>
那妇人，估摸是个小工头，山药断裂，担责...倒是不会，但断太多的话，会被主家训。</p>
少年弓背低着头，不敢反驳半句。</p>
这时，一留着‘三七分’发型的壮年，跳下土坑，猛拍少年后背。</p>
“又不是七老八十了，弓啥背呐，把背挺直了。谁干活没犯过错，改了不就行了，来，我教你怎么抠山药。”</p>
说完，推着少年，往右挪了两步，来到一根山药前，一边抠，一边讲解着。</p>
“从山药最底部向上10厘米处下手，往上扒开山药两侧的泥。</p>
扒到中间停一下，左手按住山药，大拇指要朝下，力道要轻，能让山药不倒就行。</p>
接着，以左手小拇指为起点，往上扒土，一直扒到山药最顶端。</p>
然后，左手向下挪7厘米，右手扒开山药中间和底部的土，并握住山药底部。</p>
最后，双手合力，一摇一晃，轻轻抠出山药。”</p>
壮年举起山药，土垄处，伸出一只手，接过山药，将其放进藤篮内。</p>
少年听得很认真，全程都不带眨眼，“我...我试试。”</p>
嗓音弱如蚊吟，还发颤，似是心里没底，但实际行动时，却完成得很好，他平举着山药，嘴角忍不住上扬。</p>
“不赖嘛，有天赋，好好干。”</p>
“是您教的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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