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提两个各自从领口露出来的点点痕迹，新鲜又鲜艳。</p>
明眼人一扫便知，是以孟怀瑾沉默不前，难以开口；是以，付闻樱又爆发了，就像十年前突然间得知同样的噩耗一般。</p>
世上没有哪真心疼爱女儿的母亲，能在知道这种事后保持冷静。</p>
十年前是刺耳的流言蜚语，十年后是当场撞破。</p>
孟宴臣冷冷睨了一眼远处的宋焰，又扫一眼走廊来往的人流，拉着许沁往最里面的角落里避了避，才低声道：“你以为当年妈妈不知道你跟宋焰上过床吗？”</p>
“——”许沁猛地抬头，脸上青白交加。</p>
男女之事本就是隐私中的隐私，被孟宴臣当面戳破，她尴尬窘迫到下不来台。</p>
孟宴臣俯视着她，眼中毫无怜悯。</p>
事实上，全家都知道。</p>
也不止，稍稍打听两句，当年有多少人看到他们嬉笑打闹，同进同出，姿态亲昵，又有多少同学曾目睹两人当街亲吻摸胸，出入男女关系混乱的酒吧，甚至钻小旅馆。</p>
宋焰当年所谓的兄弟，在外又是如何得意洋洋地吹嘘，自己老大搞到富家女，而且，那富家女还花钱倒贴，请他们吃饭喝酒蹦迪。</p>
八卦和虚荣也是人的天性，高中少年少女们又青春萌动，处在对性好奇的启蒙阶段，就算没亲眼看到，众口铄金，也能传出几句难听的流言来，更何况是真的。</p>
大多数学生私底下两句，鄙夷两句，就继续卷学业，卷未来。可那些不务正业的呢？背地里是怎么编排、意淫许沁的？</p>
那些五芳街的街坊邻居，面上捧两句，两人还当真了。知道人家背过脸去，是怎么唾弃许沁，拿来当反例教育自家女儿的？</p>
直到今天，有些街坊或许已经淡忘了“孟沁”的名字，却依然记得翟老四的外甥宋焰本领大，往家里带了个小媳妇，那叫一个不知羞。</p>
宋焰是男人，这些对他没太大影响，社会舆论基调摆在这儿，旁人只会夸他有本事，所以翟家二老只会得意，只会赞成。</p>
换成翟淼试试呢？</p>
翟淼现在二十三岁，被点醒后立刻就知廉耻了，许沁都二十八了，宋焰都二十九了，还在这里缅怀那段轰轰烈烈却无疾而终的青春，毫无悔意。</p>
沙漠缺的水都进他们两个脑子里了。</p>
“许沁，你不知道是因为你在学校不合群，没朋友，没人提醒你，以及没人想沾上宋焰。后来，则是因为孟家有钱，那些人的阶层连你的脚跟都够不到，跟你的圈子不接洽，所以传不进来。”</p>
说句题外话，今天付闻樱就是发疯把宋焰打了，孟宴臣也能理解。</p>
许沁喃喃失语，像丢了魂。</p>
孟宴臣又问，“你知不知道宋焰的妈妈是谁？”</p>
许沁一听，立刻回过神来移开了目光，然后慢慢低头抠紧手指。</p>
她知道，当年，宋焰说过他妈妈抛夫弃子去傍高官，两人也一起在某个别墅院子里，看到那个女人在卑微讨好一个十来岁的孩子。</p>
但孟宴臣要告诉她的却不是这个。</p>
在查宋焰妈妈的时候，其实他还查出了一点往事。</p>
众所周知，付闻樱和孟怀瑾是豪门联姻，但在那之前，孟怀瑾曾和宋焰妈妈有过一段感情，甚至差点为了她叛离家族，与付闻樱退婚。</p>
前世他调查的重点在宋焰爸爸身上，不知晓还有这事。今生查完才知道，才理解母亲的膈应与介怀。</p>
代入大法好，换做是他，就是凌云致那个白月光养的狗，都不能跟顶顶交朋友。</p>
宋焰之于付闻樱，那就是如鲠在喉的一根刺，妈妈差点破坏了她的婚姻，儿子成功带坏了她的女儿。</p>
可前世，为了许沁，付闻樱生生咽下了这根刺。</p>
并且，在宋焰和许沁结婚后，虽说不是频繁，但逢年过节，两家人也时不时地在一张桌子上吃饭。</p>
孟宴臣都不敢深想，付闻樱每每看到宋焰那张脸心里是什么滋味，那位骄傲优雅了一生的贵妇人，为了女儿，不得不对着差点破坏自己婚姻的女人的儿子露出笑容，还要出钱出力，贴补他们。</p>
甚至，宋焰还总是摆着受害者的谱，头抬得高高的，不理不睬，没个好脸色。</p>
也不知道午夜梦回之时，付闻樱会不会独自在梦里凄惶落泪，感慨风水轮流转，当年妈妈没能攀上的高枝，三十年后，儿子攀上了。</p>
然后在第二天醒来时，又继续强颜欢笑，维持体面，对他们家嘘寒问暖。</p>
自孟家接纳宋焰到孟宴臣重生，快五年的时间，付闻樱独自忍受了五年。</p>
思绪回到现实，孟宴臣将三十多年前父母那辈的婚约波折简要一提，许沁听完已经灵魂出窍了，“怎么可能——”</p>
“就是这样。”孟宋两家的恩怨，不止宋焰，也不止宋志勇，而是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全都跟孟家各有各的矛盾。</p>
孟宴臣说：“从前你不知道，但是没关系，现在我全都告诉你。”</p>
从今往后，许沁休想毫无负累地踩着付闻樱的痛苦和脸面，跟宋焰相爱相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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