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这里就气醒了。</p>
现实回忆到这里，孟宴臣腾地坐起，飞快往旁边一摸被子底下，温度早已凉透，显然已经离开很久了。他的心也跟着凉了，下床胡乱一穿鞋开门就往外走。</p>
“云致，云致？顶顶？……”他急声喊着，然而叫人，看不见人影；叫狗，狗也不应声。</p>
孟宴臣逐渐恐慌起来，抖着声音到处找狗，“顶顶，顶顶？快出来，别吓爸爸……”</p>
凌绝顶是这个世界里唯一能牵绊凌云致的线，只要它还在这个家里，凌云致就绝不会独自离开。可他找遍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除了狗毛以外，一无所获。</p>
阳台上，凌绝顶最喜欢的窝、碗、玩具都在；衣帽间里，凌云致的衣服包包也基本没少。孟宴臣不理解，就算再怎么着急，再怎么轻装上阵，总不能什么都不带走吧？</p>
可是此时此刻，家里悄无声息，安静得像座冷宫。</p>
他失魂落魄地站在玄关，盯着凌云致那双摆放整的齐居家拖鞋，眼眶红得几欲落泪，然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密码锁打开的声音。</p>
怔忡间，门被拉开，被牵住的凌绝顶一马当先跳了进来，一见他，立刻热情地嗅来嗅去。</p>
一人一狗的呼吸都有些重。</p>
孟宴臣茫然的目光转瞬化作惊喜，原来是下楼遛狗了。他激动地上前，伸手想要抱人，却被凌云致面无表情地侧身一让，扑了空，人直接进到楼道里。</p>
而凌云致已走进玄关。</p>
孟宴臣尴尬地收手回头望，看到她给狗解了套绳放好，又从换鞋凳下面扯出一个小小的窝垫。凌绝顶配合地往上面一倒，然后蛄蛹着四脚朝天躺着。</p>
随后，凌云致从卡座里拿过湿纸巾和干纸巾，蹲下来给它擦爪爪。</p>
因为下过雨，路上湿滑泥泞，狗爪踩了一路，比往日脏污更多。</p>
回过神来，孟宴臣赶紧进门帮忙，好在平日里这些他也做惯了，并没有手忙脚乱，帮倒忙。</p>
两人沉默地将狗爪上擦拭干净后，凌云致一拍狗腚，凌绝顶一个骨碌撑起身，又被从头到尾用湿纸巾抹了一遍，再用干纸巾收一遍尾。</p>
二拍狗腚，凌绝顶便风一样蹿出去，在客厅上上下下地跑，狗爪跑在瓷砖上，声音清冽，轻重缓急，连续不绝，家里马上变得热闹起来。</p>
这期间两人依然不说话，但配合地很好，各司其职，一人把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一人将全部东西归位放好。</p>
一切结束后，孟宴臣抿着唇，看着凌云致无视自己，拿起包背在身上，又拿起墙边的伞。</p>
他这才注意到，她的包一早就收拾好了，就放在换鞋凳上，还有那把曾经撑过他头顶的伞，也早早地找出来，放到了墙边，似乎要出门。</p>
孟宴臣心中一紧，试探地问道：“你要去哪儿啊？”</p>
凌云致皱着眉看他一眼，像是很奇怪这个问题，“上班。”</p>
孟宴臣恍然大悟，今天是周一。</p>
他上前一步，“我送你。”</p>
凌云致没应，而是上下扫了他一眼，特别明显。</p>
孟宴臣也低头看，才发现身上还穿着睡衣，他悄悄绷紧了脚趾，想说只要五分钟时间就能收拾妥当，送她上班，可随着抬头，还没开口，就看到她人已经开门走了出去。</p>
听到声音，凌绝顶停下跑酷赶过来，高高地仰起脖子。凌云致微笑着俯身给了它一个拥抱，又在它锃光瓦亮的脑袋上亲了一下，与平日一般无二。</p>
孟宴臣犹豫向前，有些期待，但凌云致起身后，就把门关上了。</p>
全程没分给旁的一个眼神。</p>
凌绝顶不知道人类的这些弯弯绕绕，望门坐等了一会儿，直到抖动的耳尖听见门外电梯下行的声音，才回头热情嗅闻孟宴臣。</p>
孟宴臣蹲下来摸它的脑袋，摸着摸着，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那个梦。顿时，一种难言的情绪在心口激烈汹涌。</p>
他当即把狗抱进怀里，声音闷闷，带着几分委屈诱哄道：“顶顶，你只有我一个爸爸，知道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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