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光莹润，雅致清贵，总算夺回她的注意力。</p>
他就说嘛，金银忒俗气，他的神悦，与美玉更为相配。</p>
十月末，各地收成汇总上来。</p>
大将军府一众幕僚算了几天，算出稻谷亩产四百一十二斤，麦子亩产三百三十八斤，都比去年低。</p>
但这是全国平均量，包含受灾的冀北、冀南。</p>
张祯看着这两个数字，表面淡定，心里暗暗松了口气。</p>
其实她也很担心啊。</p>
王允也担心，所以估摸着时间，特意跑来问她，知道亩产很是震惊，“竟然还有这么多？！”</p>
冀北大旱，赤地千里，冀南稍好些，也受了灾，粮食欠收。</p>
因而他以为，稻谷、麦子的亩产都会严重下降。</p>
哪怕降一百斤，他都能接受。</p>
谁知只降了几十斤。</p>
张祯笑着指指头顶，“老天保佑。”</p>
保佑各种灾害没有一起发生，保佑她还能应对。</p>
在这样的时代，人定胜天只是个口号。</p>
看天吃饭才是常态。</p>
例如冀北的干旱，兴修水利也好、找地下水也好，都只是隔靴搔痒，作用有限。</p>
如果朝廷无钱无粮，她纵想赈灾，也无能为力。</p>
会死很多人。</p>
王允神色很激动，“粮仓又能填满了！”</p>
建造白玉京以及修路的民夫，已经吃空了豫州三个大粮仓，每每想起，他就一阵恐慌。</p>
这回好了。</p>
张祯笑道，“是啊。”</p>
事实上，还装不下。</p>
她已传讯李严，让其在白玉京附近再建几个临时大粮仓，将豫州前两年的陈粮搬运过去，腾出来的粮仓装新粮。</p>
亩产下降，田赋还这么多，是因为粮食总量大大增加了。</p>
从世族释出的隐户隐田，创造了一部分增量，内附的匈奴、鲜卑等各部落胡人，创造了另一部分，还占大头。</p>
他们开荒免三年税赋，去年已到期，今年得缴纳。</p>
王允年纪老迈，精力不济，已忘了此事，张祯提醒后，喜得每条皱纹都舒展开，笑得停不下来。</p>
忽然又想起一事，心疼地道，“粮食且不说。民夫的工钱，也是一项大支出。”</p>
要依他，给吃食就不错了，还付什么工钱。</p>
这是服徭役，是子民应尽的义务！</p>
给不给钱，民夫都得来！</p>
张祯心说咱可不能当葛朗台，笑道，“王叔且想，民夫得了钱，用于何处？”</p>
王允：“大抵是送回家，交给父母或妻女。”</p>
张祯：“他的父母或妻女，又将钱用于何处？”</p>
王允以己度人，思忖道，“一些积攒起来，一些日常花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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