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敬微微颔首，有些敬仰地看了林时一眼。</p>
随即小声解释道：“我大梁地处蜀中膏腴之地，水网密闭，土地肥沃，历来便有天府之国的美称。”</p>
闻言，聆月不由得皱起眉头，不解道：“这和粮商们会不会低价抛售粮食有何关联？”</p>
“有关联，大有关联！”</p>
杜如敬摇摇头，抚着胡须道：“这说明，我大梁国内整体是没有缺粮之忧的。”</p>
聆月若有所思。</p>
杜如敬继续压低声音解释道：“我大梁整体不缺粮，真正缺粮的，唯有遭了灾的景山府与春惠府两地。”</p>
“而林大人，先是故意抬高粮价，利用人性的贪婪，吸引四面八方的粮商将粮食运来，再以限制粮食出城的严令，规定景山府只能进不能出。”</p>
“如此一来，被景山府高粮价吸引过来的粮商只会越来越多，但景山府拢共只有十余万灾民，根本就吃不完这么多粮食。”</p>
聆月还是不解，她疑惑道：“可即便如此，粮商们若是将粮食篡在手里，不肯低价放粮，这些粮食也还是和百姓没有任何关系啊。”</p>
杜如敬摇头道：“一定会有人先忍不住的。”</p>
聆月问：“为什么？”</p>
“因为，这些粮商不可能！”</p>
林时转过身，给聆月解释了一句。</p>
见林时开口，杜如敬很明智地闭上了嘴巴，将解释的机会让给了林时。</p>
林时径直走到一旁的桌子后面坐下，自顾自的倒了一杯凉茶品着。</p>
聆月快步走到他对面坐下，询问道：“你怎知这些粮商不可能？”</p>
“这些粮商里，有着形形色色的人。”</p>
林时放下茶杯，淡然道：“粮商也分很多种，有的粮商，是想用手里的余钱，转运粮食到景山府准备大赚一笔。”</p>
“而有的粮商，是压上了全部身家，打算赌一个荣华富贵，这两种人，心态完全不同。”</p>
“手里有闲钱的人，才能耐得住性子，好比景山府四大粮商，他们家大业大，自然不会短时间内放粮。”</p>
“但那些赌上全部身家的人可就未必了，须知从外地运粮来景山府的路可不好走。”</p>
“而且许多人都是从外地高价收粮来倒卖，这一路上的人吃马嚼的，那都是成本。”</p>
“粮食在手上多放一日，他们的成本就高上一分。”</p>
“更关键的是，我不许他们出城，他们就只能选择在景山府卖粮食。”</p>
“现在卖，有府衙托底，他们还不至于亏太多，等到两三个月之后，朝廷的秋税上来，粮食可就彻底砸他们手里了。”</p>
“原来如此！”</p>
聆月恍然大悟，看向林时的目光，陡然间多出几分让人难以理解的色彩。</p>
“恐怕不止如此吧？”</p>
杜如敬也走到二人身前坐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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