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自己站了多久，直到双手被冻得几乎没知觉时，周遭突然有了动静。</p>
城墙下，马蹄声惊破尘嚣，写着沈字的军旗嘶吼着破风而来。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冲到城墙边，拼尽全力向下望。</p>
来人手握军旗滚下马背，身上甲胄滚满泥土，却撑着从地上爬起，抱拳痛声嘶吼：“陛下！裴将军殁了！裴将军——殁了——”</p>
裴将军裴雲，上将军沈烈的发妻，沈小将军沈寄时的母亲，十六岁随父征战沙场，战功无数，却在与东胡的最后一战中，被东胡人一箭穿心，殁于故土长安。</p>
这一场战乱，无数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就连沈寄时与沈萤，从今日起，也没有家了。</p>
喧嚣远去，风卷军旗发出烈烈声响。</p>
桥妧枝只觉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听不见了。双手死死扒在城墙上，双目充血，生生记住了城下报信之人的脸。</p>
即便那人满面尘霜，一身鲜血。</p>
记忆中那张脸与眼前人渐渐重合，桥妧枝立在破旧的木门外，长睫抖动的厉害。</p>
许久，她找回自己的声音，看着眼前黝黑的青年，“彭校尉。”</p>
男子先是诧异，随后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摇头道：“只是跟随沈小将军时与女郎有一面之缘，没想到女郎竟记得，只是我如今已经不是校尉了。”</p>
数万将士埋骨浮屠峪，威名在外的沈家军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他们这些侥幸活下来的人，早就已经失去了当初的傲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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