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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李孝恭怅然若失炎国…怎么会是他91

“一个月!”</p>

“那就必须在这一个月内,迅速突破炎国和新罗的封锁!”</p>

乙支始漠冷着脸道。</p>

这是他对手下人的要求,同样也是对自己要求。</p>

事实上。</p>

虽然口头贬低炎国,但战术上他可不敢小看。</p>

这一只小小的骑军,做到了当初连杨广都很难做到的事情,把他辽东城困如瓮中之鳖。</p>

那杨广,当初可是坐拥整个中原的资源啊!</p>

而炎国一介弹丸之地,却能做到如此,何其可怕!</p>

他怎敢小看?</p>

哪怕为辽东城内十多万高句丽百姓,也不敢轻视对手,一旦轻视死去的人何其多?</p>

眼下辽东城困局。</p>

乙支始漠也分析了下原因,这主要还是因为炎国坐拥强大的骑兵。</p>

当初中原那地方,没办法培养出来厉害的骑兵,所以无法用骑兵高机动性对他们辽东城进行封锁,而若要封锁就得靠步兵。</p>

步兵没有机动性,要围一座城得花费几倍十几倍兵力才可以。</p>

当初杨广是有这个实力。</p>

但!</p>

如此粮草每天的消耗数量,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p>

他们辽东城当初被围耗不起,而杨广的军队更加耗不起!</p>

可现在炎国的骑兵,只有五千多编制,却没有这个困扰。</p>

“杨广杨广,你的后代,真是出了个麒麟儿啊!”</p>

乙支始漠眼里有深深地惧色,但很快恢复怒送,高声道:“去,把所有将军都给我喊来,我有事宣布。”</p>

“是!”</p>

斥候领命,很快就把辽东城内十几位高句丽将军喊到这里。</p>

“大将军,您找我们何事?”</p>

“对啊大将军,难不成粮草有着落了?”</p>

“不,这么急冲冲喊我们过来,肯定是把炎国那只骑军给消灭了!”</p>

“…….”</p>

十几个高句丽将军,众说芸芸。</p>

直到乙支始漠把手伸出,他们这才停止了议论声音。</p>

此刻他脸色有些不太自然,他的确有好消息宣布,但和他们口中一开口就是消灭炎国骑军等等字眼,牛马不及。</p>

如今的辽东城,何德何能,消灭那只炎国骑军啊!!</p>

“咳咳,是这样的,早上本将军收到来信,乙支纳岩他们,已经杀死了那名炎国白袍将军。”</p>

虽然给乙支纳岩命令是活捉,不知道出什么问题才杀死,这让他很不舒服。</p>

但,这已经是近期唯一的好消息了。</p>

而眼前都是辽东城顶级人物,所以都知道炎国那名白袍将军逃脱事情。</p>

之前逃脱就逃脱,他们没放在心上,毕竟一个小国。</p>

但最近随着炎国骑兵走进视野,让辽东城所有人恨得牙牙痒,他们就又想起了这件事。</p>

“什么,大将军,杀死了?”</p>

“哈哈哈,好消息,好消息啊!”</p>

“…….”</p>

一众人纷纷喝彩。</p>

他们炎国死了个将军,而辽东城虽然被困,但还没有如此将军死亡,如何不高兴?</p>

迎着众多喝彩声,乙支始漠趁势笑道:“所以,炎国的铁骑不是不能战胜,毕竟他们将军都死在我们手里了。”</p>

“我们,只是一时的战败!只要重振旗鼓,定能一举覆灭炎国骑军,就像杀了他们的将军一样!”</p>

“所以,剩下的一个月时间,足矣!!”</p>

他朗声喝道。</p>

由于与外围高句丽军队,一起进攻炎国骑军失败,还是被以少胜多,辽东城整体都士气低下,他要拉起士气,先从将官级拉起,然后让他们具体到统领、再到兵。</p>

话音落下。</p>

众多高句丽将军,如他所料,全都是一片喝彩声,原本低迷的士气变得亢奋,不断诉说如何战胜炎国。</p>

他们恢复了。</p>

往日的….桀骜不驯….</p>

….….….….….….</p>

白袍军军营。</p>

李宽脸色铁青,旁边白虎将军脸色也是极为难看。</p>

“情况属实?辛弃疾….真的死了?”</p>

白虎将军阴沉着脸,咬牙问道。</p>

“是!新罗那边传来消息,今天辽东城全城庆贺,都在庆祝杀死我军….辛弃疾辛将军….”</p>

“我们的人前去查看,发现辽东城守军都是亢奋状态,恐怕新罗所言,不虚….”</p>

那个将士低下了头,双眼通红。</p>

“胡扯!!”</p>

白虎将军怒喝一声,不相信道:“如果真杀死了,为何到现在才公布出来?这不是欲盖弥彰?”</p>

那个将士,语气一滞,回答不上来。</p>

李宽却是叹气道:“白虎,被千军万马包围,那种情况….”</p>

他后面话没有说,但白虎将军已经明白一切。</p>

是啊!</p>

不着战甲的百骑,还是步兵兵种,被高句丽几千骑有目的性的包围住,如何逃脱?</p>

这是死境。</p>

当时能看到四名魏武卒逃出生天,已经是莫大的荣幸。</p>

虽然他们心中还抱有一丝希望,但辽东城的庆祝,以及前往大漠深处四处搜索却依旧毫无好消息的百名白虎卫,都无不诉说着….</p>

奇迹,终究没有发生….</p>

“哎….”</p>

李宽叹息一声:“辛先生,连你,也成为了历史….”</p>

历史,历史历史,无比厚重的两个字眼。</p>

翻开历史。</p>

从来都没有什么大团圆,全部都是遗憾。</p>

一页书,甚至一行字,就是一个人或者一些人的一生。</p>

好比一个人读完高中,其中经历的酸甜苦楚无比多,但落到文字甚至历史,只有一行字。</p>

【某某,花三年时间读完高中。】</p>

文字可承载的情感太少。</p>

以史为鉴,可以确定每个人的人生都是充满遗憾,无一例外。</p>

老年时说的幸福圆满,只是相对而言。</p>

遗憾是,可能….那个最完美的自己,早在少年就死去….</p>

也可能是,少年时的白月光,已经有些模糊不知样子,但永远烙印在记忆里,只有自己知道….</p>

还可能,是其他原因….</p>

历史上,遗憾太多太多。</p>

单纯的文字,永远无法寄托洪水澎湃般的情感。</p>

而辛弃疾,最终也成为了如此一行字,甚至可能都留不进史书里。</p>

毕竟历史书上,无比渺小的一行字,却是….足以响彻当时朝代的大人物。</p>

李宽不禁有些怅然,最近这一年,死的人太多太多,特别是高级将领,太多太多了….</p>

多到他快要麻木。</p>

沉吟了一会儿,李宽平静道:“传令下去,全军白衣缟素,送辛先生….最后一程。”</p>

“送完后,我军依旧白衣缟素,以此身,诛仇敌!!”</p>

话说最后,充满了,无尽的仇恨。</p>

不只是楚王。</p>

白虎将军,白虎营,白袍军,亦是如此!</p>

从今日后,浓浓的哀意弥漫三军,一个个都是白衣缟素,要矢志复仇!</p>

楚王。</p>

他要带他们,困死辽东城,胆敢突围与驰援者,全部一口吃掉!</p>

这也算是陪葬,给辛弃疾的陪葬。</p>

血债….</p>

就当以血偿!</p>

.….….….…….….</p>

经过了两三天的长途跋涉,林寻奕几人总算是把辛弃疾给背了回去。</p>

这其实可以算是汉家遗民的聚集场所,大大小小分布着二十来处汉家的营盘,而乞活军便是他们的仰仗。</p>

不一会儿就有人出来迎接,一个个也都是穿着破衣烂衫,在干眼巴巴的望着。</p>

伸长着脖子,翘手以盼。</p>

在见着只有这几样回来时,大家伙都似乎明白了什么,好一些人更是在低声抽泣着,。</p>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辛远也是老泪纵横。</p>

他没想到这一次损失会这么严重。</p>

“随阿云断后,还有阿望十几人,他们没回来吗?”</p>

林寻奕有些困惑。</p>

他们是背着辛弃疾回来,路上步行并且耽搁许多时间,而那十几人可都是有着马匹。</p>

“许是在路上搜寻我们,耽搁了….”一人开口道。</p>

“这一次….”</p>

另外一人皱着眉,脸上有哀意浮现,紧握着拳头,不想再多提及。</p>

几十个人出去,如今就只剩下这几个人,甚至连马匹都丢了,乞活军如何吃过这等大亏?</p>

“这儿冷,还是快些进屋吧,这人的身份定然不简单,指不定能帮咱们一个大忙。”</p>

辛远劝慰着众人。</p>

帮忙….</p>

林寻奕不禁苦笑,他不敢说这白衣汉家将军失忆了,已经忘记自己身份。</p>

他怕一说出来,众人的绝望,只会更大!比他们还大!</p>

其余活着回来的几人,也都是低着头不敢说真相。</p>

他们在路上讨论过,能瞒一时是一时,最起码不能让太多人知道。</p>

“是啊是啊,这小伙子身上都流了这么多血,王婶我待会儿杀一只鸡,炖个汤,给他好好补补身子。”</p>

一老妇人没看出他们诡异情况,如此说道。</p>

“哎呀,都别啰嗦了,这里风大,快走,快走!”</p>

一老头也使劲的摆了摆手。</p>

其余的一百多人,也都是殷切的看着,瞅着也是极为热情的。</p>

这儿的人都比较淳朴,没有太多的花花肠子,至于说这一次为了救辛弃疾,还死了不少人,也不会有人怪罪什么。</p>

这都是命。</p>

乞活军的命,也是他们的命运….</p>

在加入乞活军的时候,所有人其实都已经做好了死亡准备。</p>

.…….….….….….</p>

辛弃疾醒来时,已经是七天之后。</p>

他好似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不过梦中的情形早已记不清,依稀间只是记得手持黑色长枪,在战场上厮杀。</p>

那是一场极为惨烈的搏斗中,周遭也无比黑暗,阴沉沉的,见不到一点点的希望….</p>

他睁开眼,就见到有一个小老头儿坐在旁边,手中还拿着一个破碗,在给他喂药。</p>

“你醒了?”辛远笑道。</p>

“这里是….”</p>

辛弃疾有些迷茫。</p>

“汉家之地。”</p>

辛远掷地有声,随即又将大致的情况说了下。</p>

他不求辛弃疾能懂,因为林寻奕几人和他说了辛弃疾情况,这是一个失忆的将军。</p>

他这一说,或许是说给辛弃疾听,又或许….是说给自己听….</p>

乞活军损伤大半,才给辛弃疾,救了下来….</p>

辛弃疾沉默了。</p>

“汉家之地?乞活军么?”</p>

提及汉家之地四个字,虽然现在的他不太懂,但还是止不住眼眶一热。</p>

这和他古老的记忆有关,那一生的他,一生都在为复汉土而劳累,直至身死,也没能光复….</p>

而此刻辛弃疾不懂这些,他只记得昏迷前的情况,与一支横空出世,还穿着破衣烂衫的队伍,在跟高句丽蛮子厮杀。</p>

那一幕幕生离死别的场景,再度在他脑海中浮现,也让辛弃疾的眸光不禁有些黯然。</p>

“都过去了。”</p>

辛远叹了口气,安慰着。</p>

让他不要多想。</p>

说话间,林寻奕与一个五六十岁,看上去气度不凡的人走了进来。</p>

那人应当还做过官,浑身上下自有一股威严,不过去也没什么架子,一样穿着粗布衣服,笑容和熙。</p>

“哈哈,兄弟,你这底子打熬的不错,这么快就恢复了?”</p>

林寻奕大笑,也有些惊讶。</p>

另外一人则是有些激动,目光炯炯有神的瞅着辛弃疾,就跟见着了什么稀罕的东西一般,着实使人有些不自在。</p>

林寻奕又道:“噢,对了,他叫阮元,我们都管他叫一声阮叔,他曾经可是幽州的大官,很了不得的。”</p>

阮元有些无奈,笑骂道:“你这家伙,竟会瞎扯,区区一个别驾,哪儿算得上是大官?况且这都是前隋年间的事情了。”</p>

话是这么说,可别驾对于混朝廷的人而言是小官,但对平民老百姓却是无比大的官职。</p>

就好比后世镇长之类是小官,但对百姓而言,那是….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高官….</p>

可享尽凡间的敬畏与吹捧。</p>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辛弃疾也大致了解了这里的情况,对这些人渐渐放下了戒心。</p>

“兄弟,你失忆了,那你….记得不记得自己的身份?是不是罗家的后人?”</p>

阮元忽然问道。</p>

“罗家?”</p>

辛弃疾皱了皱眉,有些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p>

“北平王罗艺,你可记得?”</p>

林寻奕也眼前一亮。</p>

北平王罗艺,同样是开隋九老之一,能使一杆滚银枪,战功赫赫,领兵十万镇守幽州,护卫一方。</p>

在其账下,更是有燕云十八骑,这是一只非常恐怖的杀手骑兵,每每出现,都会给蛮夷带来一次惨绝人寰的大杀戮。</p>

“不记得,甚至不太知</p>

辛弃疾一脸疑惑之色。</p>

“这….我觉得有点,但你….又不像罗家人面孔。”</p>

阮元好似也有些想不通,捋了捋胡须,陷入了沉吟之中,林寻奕跟辛远则是面面相觑。</p>

“发生了什么事?”辛弃疾更迷糊了。</p>

“既然不是罗家的后人,那你脖子上罗家的信物又从何而来?”林寻奕问道。</p>

“信物?”</p>

辛弃疾低下头望去,就见着一个有月牙状,通体黝黑的挂坠正挂在脖子上,很是精致,似玉非玉,又有些像是狼牙。</p>

这个信物,他不像其他地方有熟悉感,只有无尽的陌生。</p>

想想也是。</p>

这是辛弃疾确定前往幽州,与大唐谈合约时,楚王暂时交给他保管的。</p>

燕云十八骑,享誉整个幽州。</p>

而持有罗家的信物,那就是燕云十八骑的主人。</p>

楚王交给他保管,是要震慑幽州,让那些人看到辛弃疾身上的罗家信物而害怕,原来,他们炎国掌握着燕云十八骑,又或者是杀死了不可一世的燕云十八骑,夺走他们东西,才会拥有他们的信物。</p>

不管是哪个结果,都足以让人畏惧。</p>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p>

在大唐边境生活的那些日,他身上的罗家信物,让尉迟敬德等人噤若寒蝉,都不敢对辛弃疾太大声说话。</p>

那场战争不见燕云十八骑,他们怕….炎国还没有表面来的简单。</p>

炎国炎国….</p>

这是一个对大唐而言,无比神秘的国度。</p>

因为这罗家信物,也显得….更加神秘!</p>

“罢了罢了,你说别人叫你辛先生,与罗家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但不管如何,我知道,你肯定和燕云十八骑有关。”</p>

“真没想到,都这些年过去了,我还能在大漠看到有关于他们的事情。”</p>

阮元老泪纵横,仰天大笑,很是兴奋。</p>

他本就出身于幽州,对于这一只恐怖的骑兵当然熟悉,若非当初罗艺死的太过突然,阮元也不至于流落到这里….</p>

“哎。”</p>

林寻奕更是长长一道叹息。</p>

自打罗艺死后,燕云十八骑就被解散,自此这一支铁骑远走戈壁,没了踪迹。</p>

一晃都已经是十来年过去了。</p>

如今的燕云十八骑,俨然成为了一个传说,漠北的年轻一辈几乎都要忘了,原来在汉家还曾经出现过这么一只恐怖的骑兵。</p>

兴许也就只有三四十岁,年纪稍大一些的,还记得、也曾见证过他们的辉煌,</p>

“想当年,突厥查哈河部大肆入侵,北平王青率燕云十八骑与我汉家骑兵,一夜击杀三千余人,更是一路穷追不舍。”</p>

“最终查哈河部,丢下了几万尸体,元气大伤,离开了漠北,再也没有踏进边界半步。”</p>

“还有….”</p>

阮元就好像被打开尘封的记忆一样,精神灼灼的说着,也不断缓缓的说着。</p>

他又沉醉于那段过往,那一段….每每想起都足以让其激动不已的往事。</p>

身为大隋的幽州别驾,他知道的,远比外人要多,也更真实。</p>

在炕上躺了四五天,辛弃疾的身子骨早就好了七八成,除了还有一些虚弱外,倒也没什么大碍。</p>

若非他做了那个长长的梦,指不定早就醒来。</p>

好不容易唠完嗑,辛弃疾也走出了帐篷。</p>

他发现这个地方,尽管破烂了一些,这也不失为一处“世外桃源”。</p>

每一个人都极为质朴,虽然是穷的一些,还要担惊受怕,但起码脸上挂着的笑容,做不得假。</p>

“哥哥,吃吗?”</p>

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从辛弃疾身前经过,停了下来,仰着大脑袋,好奇的望着他。</p>

她小手中,拿着的是半块烧饼。</p>

辛弃疾心里一暖,见着这小家伙那天真的笑容,不禁脑海里浮现了一些孩子的笑脸。</p>

最近这些日,想起过往不头疼了。</p>

他能清晰看到。</p>

他们比她更干净,也更充满童真,都生活在一片乐土。</p>

记忆中, 那片乐土对自己很重要,是曾经穷极一生也没打造出来,甚至没法收复那片土地,但在某个男人的领导下,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夺回,而且还打造一方乐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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