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车头有名牌,”陈斌扬了扬下巴,目光一移,投向那幅素描相,“我该拿什么报答你?”</p>
“你不需要报答我。”陈东实哈哈一笑,果然还是个孩子,说话做事一板一眼,不失天真可爱。</p>
陈斌说:“我见过那个人。”</p>
“谁?”</p>
“你画上的那个人。”他抬手一指,“在火车站,就搭你车那天。”</p>
“你说真的?!”陈东实立马坐直身子,拉开车门跳了下去。</p>
“你真看见他了?”他扶着男孩的肩膀,一个劲地摇,“你发誓你没逗我!”</p>
“没有。”</p>
“所以你也看见他了,对不对?你也看见他了.......?”陈东实高兴得舌头打了结,“我就说我没看错......我没看错......”</p>
“对,是他,一定是他。”陈斌走近半步,看向那画,语气斩钉截铁,“唇上带疤,腿脚带跛,身上戴着一条观音佩,我确信我见过。”</p>
“我果然没有看错.......”陈东实几近疯泣,“我果然没看错!”</p>
“可是,我除了告诉你我见过他,什么也帮不了你。”这次换陈斌扶住陈东实的双肩,换他做那个大人,“对了,我还记得,他那天出了火车站,朝市公.安局打了个车,说是什么报到,像是新来乌兰巴托,还跟身边人说要去办暂住证。”</p>
“这就够了.......够了......”</p>
陈东实强捺住激动,眼眶闪动着莹莹的光,他感觉死去的某片盐碱地重新抽出了枝丫,熬过漫长的冬季,春天终于要来了。</p>
“那个人对你很重要?”</p>
陈斌看着他的眼睛,表情冷静,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六岁少年该有的姿态。</p>
陈东实弯下身,幸福地颤抖着,他不知道自己是何种心态。</p>
李威龙,威龙......你还是回来了......你果真没有死.......你果真没有离开我!</p>
陈东实含泪大笑,张开双臂,无所顾忌地转着大圈,好似整个天地都是他一人的游乐场。</p>
陈斌看傻了,他不懂,为什么一个人的出现,可以让另一个人高兴成那样。</p>
但他想他以后会明白的,就像他从前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做这个,但等他来了乌兰巴托,一切都明朗了。</p>
这里是外蒙古,是乌兰巴托,这里有辽阔的草原,成群结队的骏马,和数以万计的蒙古包。这里有黄沙,陡壁和蓝天,也有激.情、犯罪与欲.望。这里有好人,有坏人,这里是地狱,也是人间。</p>
狄更斯说,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p>
陈东实却认为,这是李威龙和他的时代。</p>
独属于他们的,绝无仅有的,花样年华。</p>
第8章 </p>
陈东实推迟了和老钟的饭局。他觉着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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