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的目光微微离开木板, 转向荣纪海, “气味像是树。”</p>
荣纪海细细端详了一会儿休的神态，问道：“休, 你讨厌树吗？”</p>
休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古怪起来，嘴上却否认了, “不……不讨厌。”</p>
“嗯？”</p>
休沉默一会儿，不情不愿地咕哝道：“树会挂住翅膀，而且容易烧。”</p>
荣纪海的手指微微一抽，想起自己见过的无数次，足以毁灭一切尸骨的大火。</p>
他斟酌一下，小心翼翼问道：“其他龙……也这样想吗？”</p>
休摇摇头，“不知道，但有龙很喜欢树烧起来的味道。”</p>
荣纪海顿时感觉有些微妙。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是人类里纵火犯的心理……</p>
他识趣地打住话题，举起锤子往木板里钉钉子。敲完一个后抬头，迎上休好奇的目光，他便耐心解释道：“这样就可以把两块木板拼起来。”</p>
休凑近了些，真心实意地感叹道：“很厉害。”</p>
荣纪海刚想下意识地说这有什么，转念却又想起，这对于龙而言确实很新奇，便又把话咽了回去，转而说道：“来试试吗？”</p>
休为难地低头看一眼自己在这一刻显得过于硕大且笨重的龙爪。</p>
荣纪海注意到休的眼神，却没什么所谓地递给对方锤子，“没关系，你用右手拿锤子，我帮你扶着。”</p>
休抬头看荣纪海一眼，又低头看那枚小小的钉子，语气坚决地拒绝道：“你会受伤。”</p>
荣纪海却坚持，“不会的，相信我，”他微妙地停顿一下，又道：“相信你自己，休，以你的学习能力，绝对不会伤到我的。”</p>
休犹犹豫豫地接过锤子，龙瞳随着荣纪海的手指移动，最后凝聚在那枚于龙的本体而言就如尘埃于人类那般大小的钉子上。</p>
他又看看荣纪海，人类异常平静，眼神里甚至没有任何鼓励的神色，好似从不怀疑休一定能做到——这对他而言像是理所应当的事情。</p>
休抿住唇，用对待树林里一片叶子的燃烧那样对着那枚钉子如临大敌——他讨厌周围的一切被烧光，所以他也讨厌失败。</p>
他在脑海中复刻着荣几分钟前的动作，手上丝毫不差地同样落下。</p>
一声轻响，钉子稳稳当当地没入木板，荣纪海的手指也及时撤开。</p>
休不太明显地松了口气，而荣纪海则饶有兴致地看着休不知何时绷直的尾巴，正缓缓重新自然弯曲起来。</p>
等荣纪海欣赏够了那条尾巴，再抬头时他已经不怎么意外地迎上了休略显责怪的目光。</p>
他虽然隐约猜到了休要说什么，但还是心情不错地问道：“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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