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听澜应了声，几步跃上了阶去，笑说：“九隅兄觉得这剑法如何？”</p>
祝予怀只瞧见他的发带和高束的马尾翩然一晃，转眼就在自己跟前站定了。许是刚打了一架身心舒畅，又或许是那鷃蓝的衣袍实在衬人，这样随性的动作在他身上显得神采飞扬，看得祝予怀不由得一怔。</p>
这样的年纪，最是争强好胜，也最是意气风发，就像一团热忱的不知疲倦的火，耀眼又炙热。</p>
祝予怀的眼神柔和下来：“昔日庖丁解牛，能以神遇而不以目视。我见濯青身与竹化，亦能合于桑林之舞，着实难得。”</p>
德音苦着脸道：“公子又在说些什么啊……”</p>
易鸣也走上阶来，没忍住插了一嘴：“就是说他很厉害，剑舞得跟厨子宰牛差不多。”</p>
祝予怀：“……”</p>
这么说倒也没错，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p>
卫听澜本来被夸得不自在，被易鸣这么一打岔，倒是镇定了下来。</p>
他拨弄着手中竹子的断茬，不紧不慢地回敬道：“不敢当。真论起来，也是那头被宰的牛配合得好。”</p>
感觉有被冒犯到的易鸣瞬间支棱起来：“你说谁是牛！”</p>
卫听澜无辜道：“我也不知。谁急得跳脚，谁就是吧。”</p>
眼看着两人一言不合又冒起了火星子，祝予怀当机立断，抓起两人的手不容置疑地按在一起：“握手言和！好了，现在进屋。”</p>
还没开始对掐就被强行握手的卫听澜和易鸣：“……”</p>
两人一脸晦气地拿衣角死命揩着手，跟在祝予怀身后往屋内去。</p>
卫听澜没忘了正事，边走边道：“这剑法简单省力，若能融会贯通，四两拨千斤也未尝不可。九隅兄既觉得不错，不如我教你啊？”</p>
易鸣这回倒没有反驳。祝予怀身体孱弱，除却那心疾的原因，也是因为从前久卧病榻甚少活动。越是不动便越是乏力虚弱，如此恶性循环，才到了如今走几步路都觉得累的地步。</p>
等天暖些，慢慢探索些可用的法子强身健体，对改善他这体质也有助益。</p>
卫听澜见祝予怀犹豫着没答，又添了把火：“就当是答谢九隅兄给我讲文试的恩情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欠你的人情，我这良心总莫名作痛，痛得我夜不能寐。好不容易琢磨出这么个剑法，九隅兄就赏个脸呗？”</p>
祝予怀拂衣落座，被他这煞有介事的胡话逗得好笑：“哪儿就这般夸张了？”</p>
“我说真的。”卫听澜抬指点了点心口，“寤寐思服，辗转反侧。”</p>
易鸣没好气地呛他：“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我都知道寤寐思服不是这么用的。”</p>
卫听澜“啧”了一声：“意会就行。九隅兄意下如何？”</p>
祝予怀本就有所意动，见卫听澜眼中带笑，期待地泛着光，便不自觉地弯起了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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