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柔探在门边，突然看到远处一点火光，火光渐渐从一点变成一片，又从一片分离成一只只火把。</p>
“前面可是慈明公车驾？”说话的人在火把群中，声音清朗干脆，年纪似乎不大。</p>
“正是。”赶车的田仲扬声应答。</p>
火把摇了摇，隐隐喧嚣，迎了过来。靠近了，荀柔才发现，领头的是个十五六岁的玄衣少年，身后跟着几个举火的仆从。</p>
少年骑马未擎火把，近前后，从马上一跃而下，将缰绳往后一甩，快步来到荀爽面前，深深一揖，“侄儿荀衍见过慈明叔父，叔父一路辛苦。”</p>
荀衍？这位祖宗好像出演过三国志？</p>
荀爽含笑将他扶起，“许久不见，衍儿竟长大了，明朗轩昂，果然吾家子弟。”</p>
荀衍唇角飞快的翘了一翘，又正经的板直，下意识挺胸抬头，扶了扶腰上佩剑，朗声道，“家父知叔父今日当归，特命衍在此等候，请叔父随我一起。”</p>
他的面容被火把照亮，荀柔油然叹息，又一个帅哥，剑眉星目，双眸炯明，颜值诚然足以出道。</p>
他们荀家，能成为天下名族，真不是没有原因的。</p>
荀爽温和点头，将荀柔推上前，“阿善，这是你十一兄，快来见礼。”</p>
“十一兄。”荀柔抬头仰望，咧开嘴笑。</p>
“二十二弟？阿善？”荀衍低头，只觉眼前一亮。</p>
好一只雪白可爱的糯米团，眼睛乌亮溜圆像会说话，一点也不怕生，笑起来露出碎米粒的小牙，让人想捧在手心上。</p>
他弯腰伸手，一把将荀柔捞起来。</p>
荀柔正沉浸在自己神奇的排行里，猝不及防，连忙搂住堂兄的脖子。</p>
抱着软乎乎的小堂弟，荀衍忍不住逗弄，“阿善的善，是善哉的善，还是大善的善？”</p>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p>
“是‘余心之所善，九死不悔’。”荀柔下意识脱口而出，说完才全身一僵，心都停跳一拍，这是上辈子的事！</p>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是屈原大夫的《离骚》啊，”荀衍没注意他的表情，看向荀爽，“阉寺造祸，叔父受委冤屈了。”</p>
咦？荀柔愣了一愣。</p>
荀爽摇摇头，摸摸荀柔的脸，“当初顺口一言，不想被他记住了，常言道，小儿善学人语，今日方知。”</p>
“先前就听闻小弟聪慧，”荀衍颠了颠怀里的小孩，“未想竟能过耳不忘。”</p>
“十一兄过誉。”荀柔被当小孩对待，一边就觉得脸红，一边又有种时空错乱的奇异兴奋。</p>
这可是他家上史书的祖宗，还这么友善又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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