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柔刚回高阳里时，年岁最小，如今可早不是了。</p>
“我家主公晕倒了，”仆从飞快道，“您快来看看吧！”</p>
“二伯父？”</p>
仆从喘着气说不出话，拼命点头。</p>
荀柔顿时洗漱都顾不及了。</p>
伯父近来年事已高，身体日渐衰弱，时常卧病不起。</p>
荀柔虽然吐槽堂兄荀彧宅男，也知堂兄是在家侍疾。</p>
赶到伯父家，三位堂兄都在屋中陪侍，此时也不必再顾礼仪，双方点头过便算问好，荀柔凑上前去查诊。</p>
伯父背后垫了被褥，斜躺在床，脸色蜡黄，眼睛一会儿闭起，一会儿睁开，眉头紧锁，显然正难受。</p>
他看见荀柔过来，抬抬手。</p>
“伯父。”荀柔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p>
“阿善，来了啊……呃……”荀绲皱起眉。</p>
荀柔忙将他扶起身，旁边荀谌端来铜盆，接住秽物。</p>
吐过之后，荀绲神色更加萎靡，没有力气，荀柔扶伯父缓缓躺下，接过荀彧递来的巾帕替他擦脸和胡子，然后诊察病情。</p>
一番诊断过后，他缓了缓神色，“诸位兄长无虑，伯父并非是什么大病症，只是风眩，盖因颈后血脉不甚通畅，晨起之时骤急，血不归经，老年人常有此症。”</p>
“不是中风？”荀衍问道。</p>
“我以为不是，”荀柔摇头，要来纸笔写下天麻钩藤汤方，“几服药应该能缓解，兄长们放心吧。”</p>
按现代说法，这就是老年人常见的脑供血不足，多由颈椎问题引起的，如果能来个天麻或者丹参输液，很快就能缓解，这年头没有输液，但中医也有中医的办法，荀柔没点亮银针技能，艾灸也还可以。</p>
已经制好的艾柱点燃，靠近穴位一到二寸之间，缓慢上下移动，至皮肤微红发烫，却不至烫伤。</p>
自肾腧穴往上，经厥阴、肩井、大椎、风池……直到头顶百会，每个穴位，都耐心灸上半刻钟。</p>
他的诊断没错，灸到头顶穴位时，伯父已经疲惫的睡着了。</p>
荀柔自己也松了口气，他方才看起来信心满满，是不欲堂兄们太过担忧，其实心里也没底。</p>
毕竟如今没有许多检测手段，看病就凭医书和经验，再自觉准确，也很难保证没有意外。</p>
眩晕发作时，人很难入睡，此时伯父能睡着，说明症状已经缓解。</p>
这一通折腾完，天也大亮了。</p>
“今日多亏阿善。”荀衍拱手施礼，大大松了一口气，“若非你，我们还不知如何是好。”</p>
“十一兄这样说话，也太见外了吧。”荀柔撇嘴，“我难道不是伯父的子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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