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昭在县衙后花园的小径，遇见的荀柔。</p>
一见面，他便想不起所谓体弱多病、想不起对方比他少十岁、甚至欣赏不了这位太尉名传天下的姿容。</p>
身披玄色大氅的青年，立于半枯杂树之侧，低头俯察，气韵如沉渊深流，淼不可观，不由他不肃然。</p>
还是荀柔先听得脚步，转头发现了来人。</p>
“公仁？”</p>
被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一望，董昭顿时一凛，连忙趋步上前，“昭，见过太尉，嗯，”他鼓了鼓劲，方才开口，“太尉似有忧色，莫非，莫非是担忧北面军事？”</p>
至于邺县，却不必说，即使他不常在衙中，却也晓得隔三五日，太尉都能收到一封邺县传来的求降书。</p>
若非袁熙和田丰还镇压得住，邺县早打开城门，迎接王师了。</p>
只是河间之战，在他看来，也没什么悬念，高幹甚至都不姓袁，以过往所见，也并非什么了得的英雄人物。</p>
攻克他，只是时间问题。</p>
荀柔伸手握住旁边的手臂，一攒劲直起身来，摇摇头，却问了一个董昭未曾设想的问题，“公仁觉得，近来天气是否过暖，比之往岁如何？”</p>
“啊……这……”董昭有些紧张，心里却清明，上官问话，无论说点什么，不能说不知道，“似乎是比较温和。”</p>
他忍不住瞥向荀太尉厚实的大氅。</p>
荀柔再次摇头，只负手自语，“还是要尽早请太史令测算。”</p>
他从襄楷那里得的书倒也能看天象，但主要能看个明日有雨，后天有雾，气象变化，还是得专业人士。</p>
董昭不明所以，但荀柔也没作解释。</p>
“今日霜降，公仁可有安排？”</p>
董昭拱手正待回答，这时，青衣素裙的荀光自远处快步走来，笑意吟吟的一屈膝，“阿兄，董君，好雅兴，一清早就来逛园子。”</p>
她同董昭一船到的冀州，至于原因，自然是将恤孤寺在冀州落地生根。</p>
现下已将之发展到广平、巨鹿等郡去。</p>
荀柔知她近来忙碌，必是连夜赶回来，温声道，“昨晚何时回来，怎么也未来报我一声。”</p>
“夜已深了，不想惊动兄长睡眠。”荀光仰首笑答，“今日霜降，兄长可有安排？”</p>
董昭立在一旁，见着这一幕兄妹情深，登时头皮发麻，向后退一步。</p>
一是，共事以来，这位女郎看上去娇美非常，性情实比男儿还精明强干，</p>
二是……还是一，这姑娘太厉害，恤孤寺比他这边竟发展得还快，巨鹿几乎都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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