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思远点了头，“有点印象。”</p>
“简单来说就是，他看中了一家公司，称之为A。A公司的股价在跌，他想收购一把。私人恩怨，他想把A公司的管理层换掉。A公司股权高度分散，第一大股东是一家国企，第二大股东是管理层。大股东各方面的投资都有，只做财务投资人，当时的一把手与A公司的老板私交甚笃，很容易建立信任感。这些年，老板一直有着绝对的控制权。”</p>
他的讲述简单，只交代了利害关系，却让她听得入神，“那这个控制权并不绝对。股价下跌，购买股票是个合规合法的行为。”</p>
肖华点了头，“可股价下跌，这块肥肉不会只有一个人发现。已经有另一家国企，与两家公司，陷入僵持之中。他去凑了这个热闹，很不理智。”</p>
有些信息，他不讲，她也能大致猜出些什么，“那他现在是遇到点麻烦，你帮忙把他摘出来吗？”</p>
“是的。”</p>
明明之前还告诫自己不要多问，可是，孟思远却微妙地感知到，他在向她敞开一扇门，她并不抗拒走进去。她也会有好奇心，很多时候，人无法利弊均衡，是被本能驱使着迅速作出决策的。</p>
“那你为什么要帮他？你在这件事里应该没有利益牵连。”</p>
她直接问出了本质，肖华没有瞒她，“我们之后会一起做点事。”</p>
此时孟思远自然不会问他是什么事，倒是仍对他讲的这件事有好奇，“股价下跌到让人盯上，那A公司管理层为什么不进行股票回购？”</p>
“大概在等着跌的更多，用更低的价格买更多的股权，回购会使股权止跌。”</p>
孟思远笑了，还以为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结果竟然是如此简单的想少花点钱，“那A公司老板，是不是会彻底失去控制权？”</p>
“会，管理权放下，再给他个好听的职务。”</p>
此时上了酒，蜡烛的火焰轻微摇晃着，透过玻璃酒杯看去，就像是日暮时分掉在海面上的落日。在餐厅靠窗的一隅里，红褐色的液体都显得无比魅惑。</p>
孟思远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看着窗外的夜景，才有些放松下来。</p>
曾几何时，她也有过夜晚独酌的日子。买一瓶不贵的酒，回家后倒半杯，再加许多的冰块，稀释浓度当克制。边喝边想事，工作上的利害关系，上一个层级的权力斗争......有时还会再加班一会儿。她倒是不会去Bar，那里的酒不便宜，也是种时间上的奢侈。</p>
现在她喝着远比那时贵的酒，看到的景色也不一样。此时成熟到不会有多少分别心，只分开心与否，以及是否愿意。</p>
肖华看着她，她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他就莫名想知道她在想什么。可他没有说话，浅酌了一口酒。</p>
孟思远收回视线时，就发现了他在看自己，被她发现了也是毫不掩饰地直视，盯着她，却是一句话都不说，搞得倒是她有些不好意思，“你看我干什么。”</p>
“不能看吗？”</p>
“不能。”</p>
肖华笑了，“是还在生我气吗？”</p>
她这刚差不多忘了，就又被他提起，但孟思远还是纠正了他，“我没有生你的气，你不要把我想的这么不成熟。”</p>
“我不认为这是不成熟的表现。”</p>
“我承认，有那么一会儿，我是有点情绪，但我也没那么娇弱。”</p>
肖华直接问了她，“那如果有下次，你有情绪时，我能做什么，让你感觉好点？”</p>
他这问得一本正经，倒是孟思远忍不住笑了，撑着下巴看着他，“怎么，你都在盘算着下次怎么骂我了吗？”</p>
肖华耸肩，“咱把规矩讲在前头，不然万一你突然把我给踹了，怎么办？”</p>
“有法律效应的合约都可以违背，口头的规矩更没什么用啊。”</p>
“的确，那只能看你良心了。”</p>
孟思远瞪他，明明骂她的是他，还搞得自己这么委屈。资本家装委屈，目的明确，为了拿到更大的好处。</p>
但她还是想了想，认真地回答了他，“你抱我下就好了。”</p>
他出差时，她最怀念的，好像是他的拥抱。她从不需要他的保护，只喜欢依赖地窝在他的怀中。那样踏实的怀抱，能将她内心的不安与恐惧驱除。</p>
肖华听着她如此简单的要求，心一下子变得很软，他答应了她，“好。”</p>
酒精的感觉十分不错，牛排还未上，一杯酒就已经被她快喝完了，她才察觉到他没怎么喝，“你怎么不喝？”</p>
“才想起来，我要开车。”肖华看着她，“你也不想要我让司机来开车吧？”</p>
“好吧。”</p>
牛排配红酒，十分美味。</p>
大晚上的巧克力蛋糕实在是罪恶，尚有理智的孟思远还是选择了打包，内心想着一定要让他分一半吃，不能就她一个人胖。</p>
一个对道路没多少感觉的人，回去的路上，她跟他聊着天，却愣是没发现车开去了他家。看着车开进地库，她才问了他，“怎么来你家了？”</p>
“忘了，自己开车就习惯性回家了。”车停稳后，肖华转头看了她，“去我家坐会儿？你想回家，我再送你回去。”</p>
他话说得好听，她也没法做恶人，“行吧。”</p>
这趟来他家，孟思远没了那么的拘谨，进去后就提着蛋糕放进冰箱里，顺手倒了杯水喝，要出厨房时，忽然发现了料理台上的牛油果油。</p>
她笑了，当作没看见，也不会讲什么。</p>
出来时没看见他，毕竟他家有点大，不像她家，就那么两个地。她没有找他，径自走去了书房，上次只是走马观花地大致看了遍，这次来可以挑本书看。</p>
肖华从卫生间出来后，没在客厅见着她的身影，就去了书房，她果然在。</p>
听到动静，孟思远转头看了他，“不介意我直接进来吧？”</p>
“你觉得会吗？”</p>
“万一呢？保不准这里有你隐私什么的，我不能看的那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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