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颇有些神神在在的想，他可不会放任自己被人捏死。他又想，是不是又该趁着阿卫动弹不得的时候，去找老和尚解决事情？闻祭最终还是否决了，他和老和尚的事情太复杂，并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得了的，结果更加难以预测。</p>
他并不想这一次还是不告而别，阿卫一直说他憋着什么都不说，这也是阿卫极没有安全感的原因之一。总归，闻祭觉得还是有必要和阿卫好好谈谈的。</p>
思宏法师这几日也不来过问，闻祭不去找他，他就在房内打坐诵经。也没人听得懂他在念什么，只是一遍又一遍，循环反复。</p>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哆夜，哆地夜哆……”</p>
卫梓诸内心所有的焦躁与不安突然爆发，甚至盖过了他本身的意志。他就像被束缚在这具身体里，能看见自己痛苦挣扎，而闻祭就坐在床边，注视着他。他想对他说很多，不要离开，留下来。他知道自己放任闻祭会是什么结果，如同阿阮那样，因为做了会后悔的决定，最终化为没有血肉的冰冷之躯。</p>
持续的高热让人虚弱，卫梓诸陷入长达两天两夜的昏睡，闻祭就在这里坐着看着他。由最初的踌躇，逐渐静下心来，让自己变得铁石心肠。</p>
有些事情他是要说清楚的，说了会伤心也要说，无论伤心的是哪一个。</p>
卫梓诸再次睁眼总算清明了，他焦急地就要开口，闻祭却好整以暇地拿水封了他的口，知道他要说什么一般，提前开了口——</p>
“我会离开这个地方的。早晚有一天会。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来。”</p>
卫梓诸被他先发制人的话砸得一堵，几乎是要疯了，挣扎铁链的力道比糊涂的时候还要大，金属铮铮作响，叫人担忧它不够结实起来。</p>
“为什么你非要离开不可？你又要抛下我吗？”</p>
那双往日沉静的黑色眼睛此刻充满怒火，闻祭移开视线，不堪躲避。</p>
他要如何回答？告诉卫梓诸，他要去救回自己的女儿，就算他根本不知道能不能再回来？那样清楚明白地告诉他，让他觉得他在自己心里是比不上女儿的，会不会太过残忍了些？</p>
可闻祭确实是在乎他的，在乎到不愿他与女儿作比较，如同左臂右膀，难舍其一。</p>
如果叫他忘了初衷，不再固执寻求出路，那当时回到这个世界被困在小沙弥身躯里的时候，他就应当一头磕死在那大木鱼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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