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现在都没发生什么。 她本来还觉得奇怪，直到快入夜时，述和带来了一个消息——</p>
十号在二楼练功房被掉落的瓷瓶砸伤了右手。</p>
看起来像桩意外，不过类似的事发生过太多回，叫人很难不起疑心。</p>
带他今晚会去十号的房间看一下。</p>
又让她去找狐妖时，顺便查一查此事，看能否查到什么异样。</p>
池白榆倒不觉得麻烦——这反而给了她一个接近沈衔玉的理由。</p>
**</p>
子时，锁妖楼。</p>
这回还没打开房门，池白榆就听见了一阵清越绝伦的乐音。</p>
是房中人在弹古琴，挑弦间如轻叩翠佩，缥缈萦绕在耳畔。</p>
夜色清幽，要是突然听着这么一段古琴，也算得畅快事一桩了。</p>
但偏偏……</p>
她移过视线，落在远处的三号房门上。</p>
“嘭——！”</p>
“嘭——！”</p>
“咯吱——”</p>
撞击声，类似于爪子抓挠木头的声响……这些刺耳的响动，从她踏入楼门后就没停下过。</p>
和古琴声混在一块儿，令她有种带着发狂的疯狗听音乐会的错觉。</p>
混乱又离奇。</p>
池白榆敲了下门。</p>
琴声忽止。</p>
只剩下阵阵刺耳的刮门、撞击声。</p>
拧开门后，她看见了桌前抚琴的盲狐。</p>
影绰烛火将他的身影勾勒</p>
得模糊不清，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了他异于平常的地方。()?()</p>
他的发顶长了对白茸茸的狐耳，鼻梁两侧各多了一点朱红小痣，为那副清雅面容添得些许魅色。隐见一点森白的尖牙抵在下唇上，身后拖着长长狐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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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尾巴通体雪白，唯有尾尖是刺目的红色，像簇火苗。()?()</p>
跟之前不同，他身后竟有两条尾巴。()?()</p>
一条狐尾静伏在地面，另一条高高扬起，如蛇般来回缓慢扭动着。</p>
他好像更像一只妖了。</p>
属于“人”的那些特性褪去不少，显露出更多狐妖的本性。</p>
听见开门的声响，沈衔玉微侧过脸，似在辨别动静。</p>
“是你？”他问，“今日又为何事而来。”</p>
池白榆：“……”</p>
这是怎么认出来的。</p>
她搬出早就想好的理由：“我奉伏大人的命令，来调查一些事。”</p>
“不妨直言。”沈衔玉一动不动，手也还搭在琴上。</p>
这动作的意思分外明显，就等着她走了，他再继续抚琴。</p>
池白榆：“十号在练功房受了伤。”</p>
沈衔玉并没搭茬。</p>
经过片刻的沉默，他才说：“某知晓了，这段时日不会去练功房。”</p>
“……我不是来做安全提醒的。之前十号与你起了争执，如今不过短短几日，他就遭了灾祸——我查阅过簿册，诸如此类的巧合事不少。”</p>
“是在怀疑我？”沈衔玉似乎已习惯这些怀疑，他不疾不徐道，“我与他并不相熟，之前一事也为意外，某更未受伤，并无针对他的理由，此为一。再一者，某目不能视，从何伤人。”</p>
说得挺有道理。</p>
但池白榆压根儿就不是为了调查这事得天花乱坠也没用。</p>
她道：“我也是奉命行事。这样，要真不是意外，那练功房里很可能留有妖气——烦请你用妖力在纸上写两个字，我带回去给伏大人，也好交差。”</p>
沈衔玉微抿了唇，显然一副不快模样。</p>
僵持片刻，他终是应了声好。</p>
“你等会儿，我拿纸笔——诶，我簿子呢？明明就带在身上来着，算了，幸好还有张纸，你就写这纸上吧。”池白榆从袖中取出张皱巴巴的纸。</p>
只是她刚往前一步，沈衔玉忽地站起。</p>
他的手越过身前的古琴，一把握住她的腕。</p>
他攥得很紧，指腹几乎要掐出印。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神情瞬间沉了下去，原本浅色的眼眸泛出淡淡金芒。</p>
“这纸，从何而来？”他问。</p>
池白榆闻不见妖气，却能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变得凝重许多。</p>
“松开，你这是什么意思？”她不快甩了下手，却没甩开。</p>
沈衔玉往前俯身，略微涣散的眼眸看不见她，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p>
他道：“我是问你，这纸从何而来？”</p>
不知何时，他的身后又多了条尾巴。</p>
三条尾巴张牙舞爪地乱摇着，不怎么可爱，反倒如亟待发出的</p>
箭矢，冰冷冷对着她。()?()</p>
从他的脸上瞧出焦灼后，池白榆这才佯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开口：“你这是在盘查我的工作？这东西是从沈——二号那儿拿来的，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和他要是有什么龃龉，别把我往里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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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话说得很不耐烦，还一个劲儿地甩他的手。()?()</p>
只是他不仅不松，反箍得更紧，神情冷凝，瞧不出丁点儿温色。()?()</p>
“缘何会在你手中，他在哪儿，到底发生了何事！”</p>
他果真在意他那孪生弟弟。</p>
池白榆冷静观察着他，语气却不悦：“你和他认识？这么急冲冲的，他如今好得很。这东西是他送我的，你干嘛问个不停。”</p>
乱摇的狐尾一下停住，沈衔玉神情微凝。</p>
或因茫然，他一时半会儿没说出话。</p>
许久，他才怔然开口：“他……送你的？”</p>
他尤其咬重了“送”字，池白榆只当没听出，趁机甩开他的手，说：“是啊，我前两天去他那儿巡查，帮了他一个小忙。他人挺好，叠了个纸鹤送我，说是护身用。只可惜如今我妖力微弱，驱使不了它，只能当纸用了。”</p>
“他愿意见你？”</p>
“这什么话，我是奉命巡查，他能拦我？不过也没见着他本人。”池白榆睁着眼睛说瞎话，为的就是隐瞒她已知晓他俩是双生子的事，“他好像挺怕见人的，我看没什么异常，也就没逼他出来——等会儿，你是狱官我是狱官，竟问这么多。”</p>
沈衔玉耐心听着，似要将她每个字都细细剖开。</p>
听到最后，他的脸色已温和许多，原本蹙起的眉也渐得舒展。</p>
“抱歉。”他缓和了语气，“方才是我太过心急，有所得罪——有没有伤到你？”</p>
“没。”池白榆揉按了下腕子，至多有些红，倒没伤着。她显露出恰到好处的好奇，跟着问了句，“你问这么多，跟他认识？”</p>
沈衔玉垂下眼帘。</p>
那张与沈见越如出一辙的脸上透出平和的温色。</p>
他轻声道：“我为他兄长。”</p>
“你是他哥哥？”池白榆讶然，“我还没听说过这事。”</p>
剥开那层疏冷的外壳，沈衔玉显露出温粹一面。</p>
他轻声道：“虽不能看见，但以前也常听旁人说，我与见越的模样几无区别。”</p>
“那就是孪生兄弟了。”池白榆说，“我和他聊过几句，倒没听他提起过，想来是还不熟。”</p>
沈衔玉略一摇头。</p>
他面带难色，沉默片刻，终开了口。</p>
“他愿意与你说话，应是对你放下了防备。”他顿了瞬，“多谢。”</p>
“怎的还谢起来了。”</p>
“他昔日遭难，自此不愿轻信于人。虽为他兄长，对我也多有疏远，这些年他更无挚友知己。如今他愿意与你来往，为兄为长，只觉宽慰。”</p>
宽慰就对了。</p>
池白榆垂手，悄无声息间就握紧了剜心刀。</p>
这对兄弟古怪得很。</p>
沈见越对他哥哥并不亲近，甚而有些冷漠。</p>
但反过来，沈衔玉对他这亲弟弟却多有在意。</p>
所以她才想通过沈见越来拉低沈衔玉对她的戒备心。</p>
如今知晓她和沈见越的关系不错，他就已面露温色了。</p>
那多多少少也能攒到点儿血了吧。</p>
“你若想聊他的事，等我收集到妖痕了再与你细说。”她放缓语气，“来，先把手给我，我引着你写字。”</p>
作者有话要说</p>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男人都是dog、江上鸢1个；</p>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又是想要特签的一天20瓶；回、兜里没钱了、下面我简单喵两句10瓶；alice3瓶；叮铃铃、fridaynight2瓶；冰渡、米猫、suki猫猫、咔呲酥酥炸猪排1瓶；</p>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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