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p>
"永寿不详,疑有天机之贼"</p>
乾帝不语,似是在思考什么,最终喃喃自语。</p>
"天机之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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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p>
无涯海之上。</p>
李万川盘坐在海边一处山崖之上,气息如渊似海,面前漂浮着三面造型精美的铜镜。</p>
此时正值涨潮,无涯海上潮水翻滚,不断拍打着岸边的礁石。</p>
海风拂面,空气潮湿,略微带些腥气。</p>
悬浮在空中的三面铜镜,镜面犹如水面一般泛起涟漪,待涟漪散去,镜中出现了三副面孔。</p>
一个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p>
一个目光温婉,风韵犹存的美妇。</p>
最后一个是面容冷漠的中年人,正捧着一柄灰扑扑的铁剑仔细擦拭,似乎这柄剑就是他的全世界。</p>
老者率先开口:</p>
"万川,怎么样了,有收获么"</p>
李万川摇摇头回道:</p>
"没有,敕令激活后,我只来得及发出一击,便与留下的烙印失去联系。"</p>
美妇人闻言,慵懒的问道:</p>
"烙印消失了?"</p>
李万川再次摇头,不确定的说道:</p>
"不是消失,我能感觉到,那道烙印依旧存在,只不过不在我的掌控中,这种感觉就像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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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停顿一会,随即又说道。</p>
"更像是在没有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强行得到了烙印的认可"</p>
"而且在烙印失去联系的一瞬间,似乎连我自己都认可这件事,虽然这只是一个微弱的念头,但是我可以肯定,就是这种感觉"</p>
老者眉头紧皱。</p>
美妇人则是像看到什么新奇玩意一样,兴奋的问道:</p>
"你被强迫了?"</p>
李万川没有回答这个尴尬的问题,继续解释:</p>
"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人通过我的烙印,在哪一瞬间,扭转了我的意志,然后又在同一时刻,得到了烙印的认可,除了我这个当事人之外,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p>
几人闻言,心中都不禁升起一股恶寒。</p>
改变记忆,扭曲思维这种事,他们也能做到,无非就是以意志震慑,再加上一些强烈的心理暗示,或者干脆以武圣入微级别的罡气,直接照着脑袋拍下去。</p>
但是。</p>
他们是谁?</p>
处于整个武道巅峰的人物,堂堂武圣,居然被人在不知不觉间扭转了思想。</p>
这是何等的荒谬。</p>
这已经超出了武道的范畴,近乎于妖术。</p>
老者还不死心,试探着问道:</p>
"能不能是黑灵教的妖术,我听说他们有能将人洗脑成牲畜的秘术"</p>
说了两句,老者自己都说不下去了。</p>
武圣之体万法不侵,即便是大乾从开国便供奉的几位神灵也都是以平等的目光看待。</p>
区区黑灵教妖术又怎么可能中招。</p>
美妇人娇笑一声,对老者说道:</p>
"老头子,你的天机阁那么多神棍,你自己更是放话能堪破世间混沌,你那天机盘啊,破妄之眼啊,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不好用了"</p>
可能是因为岁数比较大,脸皮也比较厚,老者没有丝毫尴尬,一脸正经的解释:</p>
"永寿这个地方,天机混淆,就连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命运都无法观测,是老道学艺不精了"</p>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持剑中年人突然开口:</p>
"你们有没有觉得永寿的诡异的和一些人有些巧合"</p>
此言一出,几人的目光都集中过去。</p>
"独孤奚,你的意思是"</p>
持剑中年人收起那柄灰扑扑的铁剑,解释道:</p>
"我曾经在大乾的文渊阁中翻阅过前几朝的史料"</p>
"永寿此地自大隋以来,一共发生过三次不可捉摸的诡异事件"</p>
"而每一次诡异发生后,都会莫名的出现一类人"</p>
中年人的眼神变得犀利,犹如一柄锋利的宝剑。</p>
"大隋历126年,也就是1274年前,永寿周边17条山脉一夜之间草木枯萎,山中群兽如同疯魔一般在山中乱窜,力竭而亡"</p>
"四年后,号称秦祖转世的楚逸风横空出世,短短十余年晋升武圣"</p>
"大隋历622年,在这之前,永寿由于不知名的原因,竟消失在世间近百年,被人发现时,依旧遵循旧历,城中人似乎是一夜之间跨越百年时空而不自知"</p>
"三年后,大儒东方羽开始扬名,前后不过二十年,就成了历史上第一位儒圣"</p>
"大凉历211年,天降异象,红霞满天,五日同出"</p>
"同样是在一年后,现在的雍州,当时叫乌斯藏,爆发了大规模的起义,所过之处,所有城池不攻自破,兵力一度达到百万。"</p>
"这批起义军的首领就叫做王抗美"</p>
独孤奚一口气说完,看着几人,等待回复。</p>
老道士捋捋胡须,若有所思。</p>
美妇人则提出异议:</p>
"天地广阔,天才如同过江之鲫,你怎么笃定这几人和永寿有关系?"</p>
持剑中年人似乎早就料到会有人这么问,毫不犹豫的回道:</p>
"但凡有大成就者,资源天赋,家世背景缺一不可,唯独这几人,成名之前都只是普通人,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就获得了足以和门阀大派天骄争锋的资本,偏偏还无迹可寻"</p>
听到解释,美妇人不服气的反驳道:</p>
"也许是在别的什么地方得了奇遇呢"</p>
中年人还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开口。</p>
老道士似乎想到什么,补充道:</p>
"独孤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道理,咱们调查一下这次诡异事件都有谁参与,在筛选一下看看有没有独孤说的这种人,若是真有,也可以当成突破点研究一下"</p>
这次美妇人没有反驳,而是微微点头。</p>
"我同意"</p>
"这是个好办法"</p>
"就这么办吧"</p>
听到几人都同意,老道士转向对李万川说道:</p>
"万川,这件事还要你来办,我们几个不太方便出手调调查"</p>
李万川刚想点头答应。</p>
异变徒生。</p>
在比久远更久远的虚无中,一个巨大的金色甲虫悬浮在时光之外,腹部的杂乱线条剧烈的扭曲变形。</p>
霎那间,老道士,中年持剑人,美妇人和李万川周围的空间如油般粘稠,几人的血液,心跳,罡气乃至于思维都被冻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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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几乎就在亿万分之一的瞬间,几人就又恢复原样,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p>
老道士眨眨眼,他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不过又想不起来,又看了看对面的几人,似乎也没什么不对,疝疝的说道:</p>
"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发现,那永寿的事就到此为止,那地方太过邪异,以后大家还是躲着点吧"</p>
说完冲李万川点点头,随后退走。</p>
美妇人没有说话,直接关闭了千里镜。</p>
中年持剑人皱皱眉,抽出铁剑,却发现已经有保养过的痕迹,只当自己是忘了,重新收回剑鞘。</p>
待几人都离开,李万川收起三面千里镜,走到崖边看着远方的潮涌,面色平静,背后的双手却在微微颤抖。</p>
周身可以搅碎玄铁的罡气尽数内敛,连无时无刻都在观察周围的灵识也全部收回。</p>
刚刚那种感觉</p>
不会错的,那种被扭曲了意志的感觉。</p>
他刚刚再次经历了一遍。</p>
他现在只记得几人在一起商讨永寿的诡异,至于后半段说了什么完全没有印象。</p>
说了?</p>
也好像没说。</p>
另外几人估摸着也和他一样。</p>
这可是四位武圣!</p>
还各自身处天南地北。</p>
居然同时中招,这已经是完全没法理解的事情了。</p>
李万川是不信什么怪力乱神的说法的,要是说神灵,大乾的武庙就供奉着几尊,在他看来,也就那么回事。</p>
但是在这一刻,他心中有了一丝的动摇。</p>
自从晋升武圣以后,他已经很少有这种无力的感觉了。</p>
寿延五百载,万法不侵,单手摧城,只身灭国,这些往常赞颂武圣强大的词汇,此时看起来是多么好笑。</p>
李万川望着星空,眼神深邃,思绪万千。</p>
"这天下,真的有神灵存在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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