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逊继续说道：“我们没有不宣战的权利，理由当然有很多，但最说得通的一条是，我们已经被盯得死死的了。</p>
从亨德尔逃出来之后，除了我之外，其他人一直都在集体行动。</p>
但即便是这样，我们的内部仍然在不知不觉间被攻破了。对此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就是我们一直都在被监视。我们大概从来就没有真正地跑出过包围圈。”</p>
一阵寒意同时掠过了所有人的后背。</p>
威尔逊细细地摊开了一张纸，上面是他通过玛格丽特得知的底西福涅的所有计划。</p>
看完这些犯罪的智慧之后，玛丽波平斯不由得身体向后退了一步：“那不可能，如果我们一直都被盯着，为什么没有从一开始就下手清理我们？”</p>
任谁都听得出来，她的声音有点儿颤抖。</p>
“因为我们对他们还有用处，但这种用处买不来我们的平安，柯林斯老师的下场已经很明显了，我们大概会被各个击破，没有利用价值的当场杀死，有利用价值的，在被榨干了之后，照旧处死。这一切与我们的意愿无关。”</p>
鲁斯凡的反应很快，转头看了看其他人，发现所有的人脸色都不是很好。</p>
“尸体解剖、生物试验，细菌培养、或者在精神控制的情况下让我们对自己的亲友下手。我认为这就是目前所有人还没有被围剿的原因。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对他们还‘有用’。”</p>
威尔逊并没有危言耸听，他亲眼看到了柯林斯与玛格丽特的手段，皮卡迪利为此烧掉了半间走廊的房间。而这场悲剧性的火灾，早已登上当天大大小小的新闻报纸。</p>
“我……我不要……绝对不要。”明显想到了什么可怕事情的艾米莉抱着自己的身体在发抖。</p>
其他人都明白，毕竟连王室御用品牌商的东印度公司也在光明正大地走私奴隶。在维多利亚的时代，最好不要对文明社会的下限，抱有什么过于天真的期待。</p>
“我们不能讲和么？”鲁斯凡思考了一下，接着问道。</p>
“如果对方的首领不是复仇女神底西福涅的话，或许有机会。但谁都知道，复仇女神不接受举白旗的仇人，除非白旗正盖在他身上。”</p>
所有人都沉默了，毕竟当初三姐妹横跨整个希腊追杀厄瑞斯特斯的神话故事，迄今还在整个欧洲流传。</p>
“所以当时攻陷亨德尔的也是她带领的军队？”帕斯卡尔提问道。</p>
“是的。”</p>
“我没有异议了，”帕斯卡尔很快地接过了这个话题，“我也可以代表基尔尼卡尼尔，他现在在带队巡街，回来的时候一定会同意的。”</p>
“帕斯卡尔，基尔尼是只狼人，这就意味着只要有架打，他就会点头。”鲁斯凡很快便拦住了表态的帕斯卡尔，接着说道：</p>
“我不反对开战，但我不主张打一定会输的仗。我的意思是，我不是该死的投降派，在敌我悬殊的时候，战略转移决不是件可耻的事情。”</p>
“您怎么跑，爵爷，您是只吸血鬼，每天至少要有一半的时间得睡在棺材里，还不能直接飞过河流和海峡，现在才一直困在这里。</p>
和您一样，我们或多或少都有长途旅行的困难，不然早就离开英国了。</p>
而且，既然我们深藏在伦敦这个龙蛇混杂的地界，都被这么轻易地挖出来了。</p>
逃去哪儿才能让我们放心？埃及、新西兰、日本？爵爷，得罪了英国，就意味着每一寸太阳升起的地方，都有眼线和奸细。</p>
所以我支持威尔逊，我们没地儿可以跑。”一个缠着头巾的男孩回答道，看他的样子，可能来自印度或波斯，他有着黑色的卷发与猫一样的眼睛。很明显来自地球上的另一个文明。</p>
鲁斯凡不说话了。</p>
“威尔逊，你亲自宣的战，所以我想你应该有计划了。”这个名字叫“埃米尔”的男孩接着问道。</p>
“是的，女士们，先生们，我有一个主意。”威尔逊向所有人展开了一张硕大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许多字，并且钉了不少照片上去，“我向你们转达所有关于造反的经验。”</p>
大家围聚了上去，旋即便被纸板上陈列的规划给镇住了。</p>
“我们要搬家吗？”</p>
“天，搬去火车上。这需要多少钱？”</p>
“为什么需要采购一大堆土耳其的亚麻，威尔逊？这和我们的宣战有什么关系？我们也没有纺纱机，还有，投资文具行业究竟对反抗事业有什么帮助，上帝，是我脱离时代了么？”</p>
“还有武器，我们的装备。他妈的，我宣布，一个步兵的装备就得五百英镑。”</p>
“是啊威尔逊，这需要多少钱？这个造价，除非由你来开英格兰银行，并且掌握了皇家铸币权，才经得起这么掏钱。”</p>
大家议论纷纷。</p>
威尔逊将纸板上的一张白纸翻了过来，一张表明四千英镑的支票展现在所有人面前：“这是柯林斯老师留下的四千英镑，其他的因为账户被冻结，支取不出来了。但应该还能弥补我们的亏空。”</p>
“这倒是一笔可观款子，不过威尔逊，距离你的目标还差了不少。”埃米尔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简单核算了一下计划表</p>
“而且走私和药店的渠道就都完蛋了，”卡门难得地插话，“我很担心我们挣不到这些钱。”</p>
“没有问题，太阳从海边落下，是为了第二天跃出一个新的太阳，”威尔逊回头向卡门笑了一下，这个笑容无疑化解了许多淤积在这个罗姆女人心中的忧虑，“我们可以重新指定负责人，但我们现在需要和所有的人通气。”</p>
本来卡门想拉过威尔逊，告诉他就算把自己个儿给卖了，她也会支持威尔逊的建议。因为这件事归根结底是阿格莱亚而非卡门的宿命。</p>
但威尔逊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已经洞悉了卡门为击败底西福涅而牺牲一切的决心。</p>
“没有必要，老师，我们会赚到这笔钱的。”</p>
“威尔逊，你的计划我已经看懂了，”一直在认真端详着计划的鲁斯凡对埃米尔点了点头，“这份计划的工作量是惊人的。”</p>
威尔逊静静地看了看鲁斯凡：“但我们能做到，不是么？”</p>
“不，我不明白的点在于，为什么这件你挥挥手就能完成的事情，一定要搭上我们两年的时间。”</p>
其他反应慢一拍的年轻人不禁愣了一下。</p>
直觉告诉他们，这里头有什么他们还没弄懂的门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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