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程也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再次哭成狗。</p>
不过现在来都来了，一时半会也出不去，两人就算再担心也没有办法，实在不行就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眼睛，别去看那些人。</p>
至于绕开实验的区域……那是不可能的，高程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在周围转悠观察那些被封在透明房里的人、神色如常的楚云谦。</p>
他心死般地闭上眼睛，然后视死如归地也去看那些人，试试能不能找到记忆主人。</p>
他知道他楚哥对于被拉进这个记忆里是持喜闻乐见的态度的，这里有他想要的线索，而且线索多半在‘实验区’——也就是如同十八层炼狱一样的‘受刑区’。</p>
楚云谦一定会去那里，他要是想绕开那片区域，除非跟大腿分开行动。</p>
高程作为超有素养的职业挂件，绝对不会主动跟大佬分开，容易死。</p>
张航远更不可能和他们分开行动了，他只有c级，还没那个胆敢独自在b级本里闯荡。</p>
既然不能改变大佬的想法，他们只好约束自己，只要他们不看不听、不闻不问，愧疚感就追不上他们。</p>
蜂巢状的玻璃房紧紧挨着，蜂巢与蜂巢之间只有一条仅能容纳两人并行的通道向外延伸，三人顺着那些玻璃廊道朝深处走，只觉得这片寂静的修整区域大得惊人。</p>
高程刚开始还想着数数这里有多少人，但随着深入，他发现根本数不清，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大了，而且都是玻璃，难数就不说了。</p>
休息区域的上空还有个像是太阳一样的巨大照明物体，它投下的光很亮，足以媲美真正的太阳，那些光被数不清的玻璃一反射，差点没把他们的眼睛闪瞎。</p>
有生之年，他们竟然能在雪原之外的地方体验一把雪盲症，张航远有点后悔自己不像兄弟兼好大儿那样，随身带着带墨镜以便随时装杯，现在只能两手搭在眼睛周围，眯着眼前进。</p>
张航远被那些刺眼的光线折磨得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把袜子掏个洞套头上挡光算了，身旁突然有只手递过来一个东西。</p>
他下意识眯着眼睛看过去，却发现那是一个他刚才在心里许愿过的墨镜。</p>
顺着那只手看过去，却见那位阿拉丁神灯是自己憨厚老实的队友。</p>
张航远看看已经戴上墨镜的高程，再看看同样戴着墨镜，已经走远了的楚云谦，他接过墨镜戴上，眼睛总算是舒服了点。</p>
“这是楚哥给的？”张航远跟在高程身后，边追上个高腿长走得贼快的楚云谦，边问给他墨镜的高程。</p>
他觉得吧，如果非要从高程和楚云谦当中挑出下副本还随身带着墨镜的人是谁，张航远觉得那一定是楚云谦，毕竟弹幕都叫他霸总哥了，随身带几个墨镜装杯怎么了？至少人家戴起来很有范儿。</p>
然而，高程却否认了，并说是他正好带在仓库里的，理由是喜欢收藏。</p>
张航远有些意外，但他尊重个人爱好，觉得反正他都b级了，仓库应该挺宽敞，放点个人收藏也不是不行，虽然他想不通一个眼睛正常也不爱装杯的人，为什么爱好是收藏墨镜。</p>
高程见他没追问，悄悄松了一口气，他把墨镜放仓库里，倒不是他喜欢收藏墨镜，而是之前的大佬多多少少都喜欢装杯，有一个尤其喜欢戴着墨镜装。</p>
他既然要决定抱人家大腿，怎么着也要迎合一下人家的喜好，于是他就习惯性在仓库里放一堆装杯利器，以便大佬想装的时候有能装的道具……</p>
虽然那些喜欢用他提供的东西装杯的大佬都‘驾崩’了，但他也没清理仓库，保不齐下一个大佬也喜欢呢？</p>
为了活着，他可谓是太过狗腿了，还是别让后辈知道了。</p>
高程把自己曾经的狗腿事迹掖了掖，转眼又开始琢磨他新任大哥需不需要他提供道具。</p>
但他好像不喜欢装杯，倒是喜欢给人签合同……</p>
高程看了看自己的积分，再看看合同道具的价格，他觉得要不等大哥需要了再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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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出现的地方大概是这片区域的中心，走了大概十几分钟，三人终于走到了边缘区域。</p>
一路过来，他们都在留意玻璃房里的人，但都没有找到那队来救人的先遣队。</p>
在他们将要走出这片玻璃区域，几步之外的地方忽然出现了几个人，他们不像其他人一样麻木如同行尸走肉，灵活地穿梭在玻璃廊道间，似乎在这片‘蜂巢’中找着什么人。</p>
走在前面的楚云谦停住，高程和张航远不明所以地也跟着驻足看向那些人“楚哥，我们是进入了记忆里，应该不会被里面的人发现吧？”</p>
楚云谦观察了一会儿那几个人的动向，发现他们正试图唤醒蜂巢里的人，他轻声提醒两人：</p>
“还记得这个副本的‘特色’吗？所见即真实，恐怕这里不是所谓的记忆空间，而是在被我们看见后，覆盖了医院的‘记忆’中的场景。”</p>
张航远听到楚云谦的猜测，立刻掏出放在背包里的镜子，果然，在镜子里，他们还在医院病区走廊里。</p>
“看见就会具现成真实的……那现在这里的这些不单是老人的记忆，他们是被具现出来的、存在老人回忆中的事物？”拿着镜子碎片的张航远下意识想确认一遍。</p>
如果是那样，他们岂不是就相当于回到了当年的实验室，然后也会被折磨？！</p>
单是看到别人受苦，他们都有点受不了，要是那些刑罚真的降临到他们身上，那岂不是会和这个副本的病人一样真的变成精神病？</p>
张航远和高程一脸菜色，他们可不认为自己的精神比受过训练的军人还要坚毅，真的会疯的吧？！</p>
楚云谦没说什么，因为那些人也注意到了他们这边，几个人正朝他们走过来，至于是怎么注意到他们的……楚云谦微微偏了一下头，视线透过墨镜落在张航远的镜子碎片上。</p>
察觉到楚云谦的视线，张航远也跟着低头看那片镜子，然后顺着镜子反射的光线看向朝他们走来的‘原住民’。</p>
张航远：……</p>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们信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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