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谦按着太阳穴，他在刚才清醒的一瞬间好像看到了很多脸。</p>
它们就像面具一样被泡在不明溶液里，像是一个人脸陈列馆。</p>
那个画面稍纵即逝，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个地方的样子。</p>
抱过希雅怀里的楚枭，楚云谦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了，并说明了晚上照样去灵异社那边。</p>
玩家们见他没事了就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p>
楚云谦取出自己那张图，他在那三个点上画了辅助线，发现它们延长的辅助线正好交汇在同一个地方——</p>
教学楼主楼。</p>
巧合与巧合堆叠在一起，那就不会是一个巧字能解释得了的了。</p>
……</p>
道具重新被买全，众人到的时候，多媒体教室已经被摆放好了各种道具。</p>
不过社长和副社长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一问之下才得知刚买的道具又被破坏了。</p>
好在他们多买了些，另外一批道具没有和那些被毁坏的道具放在一起。</p>
虽然不知道那个搞破坏的人到底为什么要阻止他们，但好在还有多余的道具，他们也不算白跑一趟。</p>
这回还是多个游戏同时进行的模式，留下两个人守着门，防止有人中招了跑出去。</p>
楚云谦率先走到了镜子面前，他将苹果削好，用口红写下了那个名字，静待那张笑着哭泣的脸。</p>
烛光摇曳，那张源源不断流着血泪的笑脸如期而至。</p>
在被拉入幻境前，楚云谦垂眸与那只有血的两个孔洞对视，他轻声问“你还恨吗？”</p>
那张诡异又狰狞的脸停在镜子中央，它分明没有眼睛，却能让人从那两个空洞的眼眶中看到了怨毒的情绪。</p>
“你得偿所愿了吗？”</p>
镜面上的血色逐渐浓郁，逆流的血液在镜面上织出一张网，像是要将站在镜子前的僭越者网住，然后拉入镜中。</p>
楚云谦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已经冒犯了死者，他用平淡且和缓的声音继续与它对话：</p>
“既然不甘心，那就杀光他们。”</p>
他说着顿了一下，然后又补充“不是用那些脸附身，让他们变成傀儡，而是真正的死亡。”</p>
血色的网在向四周铺展，在即将网住镜前之人的身影前忽然顿住。</p>
怨毒而不甘的流泪笑脸扭曲了一瞬，它像是不知道被哪句话激起了怒火，突然愤怒地撞击着镜面，似是要冲破镜子，将这个口出狂言的人撕咬殆尽。</p>
楚云谦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它的歇斯底里。</p>
此刻他所在的这片区域似乎被隔绝开来，除了那张脸用力撞击镜面发出的古怪声响，他没听到其他人的声音。</p>
楚云谦没有回头去确认自己是否和队友们分开了，他静静看着它渐渐恢复平静，扭曲的表情渐渐恢复成一张笑面。</p>
［他们？］</p>
暗红的血水爬过镜面，凝成文字。</p>
“加害者、旁观者、纵容者，以及造就这一切的始作俑者。”</p>
楚云谦把它所恨的人一一列举，在这个全校学生都会变成霸凌者学校里，所有人都不无辜。</p>
而它作为最初被霸凌而死的亡魂，它的复仇不会局限于那些造成她死亡的直接凶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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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想报复的对象还包括：对她的遭遇冷眼旁观的人，纵容他们欺负她的老师。</p>
它怨恨所有人。</p>
［就凭你？］</p>
那张脸嘴角越咧越大，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它的嘴角咧出一个夸张的弧度，笑得忍不住颤抖，眼角溢出的血却愈发汹涌。</p>
楚云谦没理会它的嘲笑，语气虽轻却足够坚定“我能。”</p>
［你凭什么？］</p>
“要赌一把吗？赌我能不能毁了这个空间，赌注是……”</p>
他盯着它，也勾出了一个笑“我的命。”</p>
这片被划分开来的区域静了许久。</p>
良久，镜子上才重新浮现出一行新的文字［你想要什么？］</p>
这是预料之中会达成的共识，楚云谦露出了满意的笑“告诉我这个学校的秘密，关于那三个它们不敢靠近的地方、关于教学楼、关于神明。”</p>
大笑着的脸缓缓上移，慢慢覆盖上镜中人原本的脸。</p>
楚云谦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他仿佛变成了全知全能的神。</p>
他感觉自己正在透过许多张脸看到这个学校的边边角角。</p>
好像凡是那些鬼脸所及之处都是他视线能看到的范围。</p>
看来那些鬼脸都是它的眼线。</p>
楚云谦甚至能看到寝室里的完整布局，就算那些戴着鬼脸的npc没睁开眼睛，就算寝室的灯全关了，他依旧能看见。</p>
他有些庆幸此刻看到这些东西的不是希雅他们。</p>
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还被一张诡异的脸盯着，估计多困都睡不着了。</p>
这个学校里遍布了它的眼线，楚云谦刚才提到的那三个地方自然也在其列。</p>
他一一看去，发现那三个地方都摆放着许多装着溶液的玻璃罐，那些脸就被浸泡在那些溶液中。</p>
其实人脸从骨肉中剥离出来之后，五官特征就没那么明显了。</p>
但那些罐子上都会标明脸主人生前的名字，他在其中一间脸皮陈列馆似的房间里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p>
在那间房里，有两张脸是属于兰虞队伍里那两个玩家的。</p>
而另外四个空的溶液罐分别属于：楚云谦、高程、希雅、兰虞。</p>
他们四人都是被那些脸贴过『目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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