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临道兄？林觉道友，清瑶道友！”</p>
当先认出他们的是青玄道长，青玄道长本来已经晕船晕得厉害，走路都走不稳了，见到他们，竟也来了些精神，立马行礼：</p>
“道友慈悲！”</p>
齐云山是符箓派四大名山之一，行事当然讲究，一见青玄道长行礼，身后众多道人，不管年纪大与小，都朝他们行礼，其中不乏发须皆白的。</p>
那名姓江的女子也在其中。</p>
“道友慈悲。”</p>
三人也回一礼，又朝其余人回礼。</p>
“青玄道兄，江道友。”林觉说道，“你们也走的水路？居然刚好在这里遇见你们。”</p>
“有缘。”江凝道长点头。</p>
“是啊，真是有缘！”青玄道长要更热情许多，说着不禁面露难受之色，“就是这水路起伏不定，像是坐摇摇椅，太让人难受了。”</p>
“那也没有我们难受，我们路上还遇到了水妖。”林觉对这道人观感不错，也有几分熟悉。</p>
“水妖？结果如何？”</p>
“把它重伤赶走了。”</p>
“没伤着就好。”青玄道长松了口气，“三位道友直去鸣啁山吗？”</p>
“是啊。”</p>
“同行！同行！”</p>
林觉听了只看向三师兄。</p>
“自然是好。”</p>
三师兄答应得爽快。</p>
相比起浮丘观只来了三人，玄天观总共来了二十多人，并且其中有一半都是蓄满胡须的老道人，其中还有玄天观的观主，灵清真人。</p>
毕竟这是符箓派的斋醮，主要是供奉神灵，符箓派才是主要邀请对象，浮丘观这种灵法派的道观只是顺道来凑个热闹罢了。</p>
大多数玄天观的道人手中都提着长剑或木剑，背着行囊乐器，只有少数几名老者拿的是拂尘，仙风道骨，令人意外的是，那名长得很白、叫做江凝的女道人也拿着拂尘，看来地位确实不低。</p>
一路走过，三师兄和青玄道长聊天，林觉则重点看向最前方的那位灵清真人。</p>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真人。</p>
不过是符箓派的真人。</p>
符箓派与灵法派不同，如今的符箓派是大道，成“真人”要容易很多，加上他们的修行方式不同，符箓派的真人便几乎等同于补名额了——四大名山的观主几乎都是真人，只要功德圆满，死后自然便能成仙。</p>
在灵法派真人隐世不出、丹鼎派金丹难成的现在，他们几乎是天下间仅有的真人。世人说起世间真人，大多也都是说他们。</p>
不过他们在生前是没有多少奇异之处的。</p>
至于死后……</p>
成仙更易，含金量自然下降。</p>
起码这些符箓派的真人升仙之后，除了开山立教的祖师，或者对百姓贡献极大、功德极高的几位，其余既不常在寻常庙里看见他们的神像，也不常在民间听说他们的名讳，说明只是能够升仙，但在天上地位也有限。而世间流传的一些古代真人的传说，其实大多都是灵法派的真人，因为灵法派的真人真的可以除大妖、灭邪神，哪怕天上神君当面，也有从容对谈的底气。</p>
此时前方这位灵清真人听说德行修为很高，起码看着鹤发童颜，红光满面，脚步生风，自有一身仙气。</p>
不知死后可能成仙？成仙可能长生？</p>
林觉不由如此想着。</p>
像是察觉到身后的目光，灵清真人回过头来，看他一眼，笑意和善。</p>
林觉立马点头回应。</p>
看来也是有些奇异之处的。</p>
是了，像是这等真人，在符箓派地位很高，而符箓派又是神灵的代行者，应当是有一些护法神灵日夜跟随守护的。</p>
这样也好，路途顺利许多。</p>
一路讲一讲此前黟县除妖之事，讲一讲三人半路遇到的水妖，就到了鸣啁山。</p>
这也是一座竹山，让林觉看着颇有几分亲切，山上竹林中挂了许多五色布带，山不算很高，可以看到山顶的宫观建筑、许多新建的竹屋，还有一片区域被五色布所覆盖，应是斋醮的主要区域。</p>
有许多道人在山下迎接。</p>
见到齐云山的道人一来，一群道人便走了过来，连忙朝灵清真人行礼，互相问候。</p>
浮丘观三人的道袍和玄天观颜色略有差异，也有一名道童前来迎接，知晓他们来自黟山浮丘观，便也恭敬的请他们上山去。</p>
“妙临道友，林道友，清瑶道友，我们和烟霞观的道友住在一起，若是闲来无事，可来找我们饮茶，挑斋醮间隙来就是。”青玄道长笑着说。</p>
“暂且别过。”</p>
“别过。”</p>
一行人拱手道别。</p>
“请跟我来。”</p>
烟霞观的小道童伸手说道。</p>
上山是一条青石板路，比黟山浮丘峰的上山路要好走很多，山算不得高，上下都有新建的竹屋，又有不知多少年的亭舍。</p>
路上已经可见很多人了。</p>
有的是道人打扮，有的看着像是江湖中的奇人异士，有的则像是信道的达官贵人。</p>
道童一路将他们带到一间竹屋前。</p>
“来的人实在太多，住宿不便，很多香客善信都得住在山下，烦请几位道友暂且在这里挤一挤。如果有事，我们会来这里请道友。”小道童很客气的对他们说道，看向他们时，眼中还有几分好奇，“每天早晨和晚上我们会送饭来。”</p>
“多谢。”</p>
“事情很多，暂且告退。”</p>
“慢走啊小道友。”</p>
在这场斋醮之中，符箓派和灵法派在责任义务、忙闲之上有着巨大的差别，玄天观和浮丘观自然不住在一处。</p>
玄天观的道人是最重要的客人，住在顶上烟霞观中，要和烟霞观的道人同吃同住，一同斋醮供神，出工出力。浮丘观的道人则是不然，能在靠近山上的位置有一间竹屋，已经算是很受重视了。</p>
“这场斋醮共有焚香、开坛、请水、扬幡、宣榜、荡秽……记不得了，反正请圣送圣的，一些流程。”三师兄一边说道，一边走进竹屋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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