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孟秋的角度是这样。</p>
她被赵曦亭挡在后面, 腿顶着椅子边沿, 没往下坐, 现在的情形她没法安心地坐下。</p>
赵曦亭一只手别在身后握着她的手腕，保持刚才把她护在后面的姿势。</p>
孟秋抬头看他。</p>
赵曦亭的站姿大多时候是挺拔的, 除非他松弛懒散。</p>
孟秋没探查过他身高, 估计差了二十公分, 她视野里占据最多的是他的肩膀。</p>
他背部肌肉很有力量。</p>
孟秋想起《重逢》的最后一句。</p>
——你尽有苍绿。</p>
她仿佛很少以这个角度看他。</p>
她呆的最多的是他的怀里。</p>
他双臂有力地虬紧, 挤压在一起的仿佛不是躯体，而是两副骨骼。</p>
他轻而易举地把她拘在他的呼吸底下, 沉闷地, 窒息地, 放浪地, 强迫她感受他的所有。</p>
像困住她的山峦。</p>
她很少站在他后面。</p>
他也很少背对着她。</p>
不知是不是因为看不到他的表情, 她好像没那么怕他了。</p>
孟秋第一次把目光放在他身上这么久。</p>
全然旁观的姿态。</p>
赵曦亭刚才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她实在意外。</p>
那些连她自己都无法感知的委屈，他居然一字不落地说出来了。</p>
更微妙的是, 她听着他的话，居然在想。</p>
原来在那个短暂徘徊的时刻，她在期待某一些安抚, 同意，和庇护。</p>
赵曦亭说完之后, 她有点儿鼻酸，为那些没有被满足期待的时刻。</p>
这个发现让她惊讶。</p>
孟秋挪向赵曦亭侧出一点的脸, 他的面容除了长得分外英俊以外，比别人多出一些勾人的探索欲。</p>
可能是他表情总是淡的，无聊逗个闷子，疏懒轻佻，说起话来真真假假，都不是他。</p>
只不过这点伶仃的探索欲，在他看过来时，就会散了干净，只想离得远远的，好不惹着他。</p>
他们认识一段时间了。</p>
有些时候，一天里呆在一起的时间比分开的时间还长。</p>
她大多时候觉着他气势压人，蛮不讲理又凶狠，但凡有一点点不舒心，就要威胁她，不给她自由，不让她有反抗的心思。</p>
她好像再没正视过他。</p>
他有弱点么？</p>
没有弱点的人说不出那番话。</p>
孟秋勘不透他。</p>
赵曦亭就像一汪深色而危险的海，船只无法抵达，骤雨来袭时，巨浪滔天，什么都能吞没。</p>
但是走近了，她偶然拘起一捧来。</p>
仿佛水质很清澈。</p>
包厢里安静了有一阵。</p>
孟秋的手一直乖巧地落在他手心，赵曦亭蜷了蜷手指，转过头瞧她。</p>
孟秋才发觉看他看得有些久了，垂睫躲开。</p>
小姑娘清清冷冷的眼睛，这段时间总是秋霜般地落在他身上，伸手一碰就化了，变成匆忙惶恐，百般抗拒而溜走的露。</p>
往往还是清晨气温最低的那一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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