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即使是第一种努力用功的孩子，能够凭借中考升入城里好高中的，也只能算是少数。</p>
这与这所乡镇学校的教学有关，也与出生和成长环境有关。</p>
也正因为此，当年谢冰冉进入天城一中，还是让很多人惊诧不已。</p>
毕竟在很多人眼中，谢冰冉混迹在一帮坏孩子中，似乎毕业即辍学的命运，也早就是注定的。</p>
可谁知，“冰哥”在中考却超常发挥，擦着分数线考进了城里的一中。</p>
但许晨知道，这或许才是谢冰冉的真实水平。</p>
事实上，如果不是初二之后“黑化”成了逃课打架的冰哥，或许她的成绩还会更好一些。</p>
初一初二跟许晨同桌时，那个性格内向、连饭都吃不上的小姑娘，学习从来都是格外认真、一丝不苟的。</p>
念及此，许晨又忍不住叹了口气。</p>
上高中之后，他和谢冰冉断了来往。</p>
但从侧面还是知晓，升入高中的谢冰冉更加无心学习，成绩基本都是垫底的。</p>
如果单纯依靠高考的话，正如那一晚谢冰冉所说，她混到高考结束，估计便要出去打工赚钱了。</p>
好在，她还有未被挖掘的运动天赋……</p>
许晨转身去了操场。</p>
生锈的铁门上没有上锁，乡镇里的破落初中，本就疏于管理。</p>
四百米的泥土跑道，至今没有铺设塑胶。</p>
中间的足球场里，一撮一撮长着无序而枯黄的杂草。</p>
一如这所乡镇初中里，很多少年少女的人生。</p>
……</p>
许晨走入操场之内，转头便看见主席台旁，围着站了十几个人。</p>
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嘴里都叼着烟，搂肩搭背。</p>
许晨一眼便看到，谢冰冉正站在其中。</p>
她仍穿着那件宽大的黑色夹克，双手插兜，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p>
人群中，有個粗壮的少年看到了许晨，瓮声瓮气说道：</p>
“许晨来了！”</p>
许晨想了想，记起这个粗壮的孩子，竟然是初中时候的同学，名字好像叫李强。</p>
再看了下其他人，又认出了几个初中同校的人，却已经记不起名字。</p>
许晨走上前去，其中几人低声道：</p>
“许晨，好久不见。”</p>
许晨记了起来，这些初中时候的同学，当年都是跟“冰哥”混在一起的。</p>
谢冰冉抬头看了眼许晨，抬手把嘴巴里叼着的那根烟拿了下来，藏在了掌心。</p>
李强笑呵呵走上前来，给许晨递烟：</p>
“晨哥抽烟。”</p>
许晨笑了笑：“不会。”</p>
李强开口道：</p>
“我们听说冰哥过来了，所以来找冰哥聊聊天……”</p>
许晨笑了笑，也没开口说什么。</p>
另外几人也走上前，跟许晨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几句。</p>
都是当年的同校同学，虽然许晨和他们不熟，但毕竟是同龄人，还是能嘻嘻哈哈聊到一块去。</p>
许晨这才知道，这些人听说“冰哥”要回来学校，是专门从四面八方赶回来的。</p>
上初中时，他们都是一群成绩不好的所谓“坏孩子”，初中毕业之后就没再读书了。</p>
有正在读技校的，有回村里种地的，有开出租车的，有在附近工厂拧螺丝的，有在饭店做学徒的……</p>
从一定意义上讲，倒是都“改邪归正”了，没有继续在道上混。</p>
这些当年冰哥的兄弟，在初中毕业后业后各自走上了不同的人生。</p>
而听说当年的“冰哥”又回来这所学校时，他们却各自放下手里的事情，赶来了这个破破旧旧、长满杂草的操场。</p>
来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无非就是互相散着不同包装的廉价香烟，嘻嘻哈哈打闹一番，一如上初中时的样子……</p>
某一瞬间，许晨似乎明白了一点谢冰冉的过往，和她的那些“兄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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