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 年，那是一个充满希望与挑战的年份，而我的人生也在这一年发生了重大转折。</p>
河汊乡的工业发展正处于整顿清理的关键时期，全县大干工业的通案工作会议即将召开。</p>
余书记让我代表他去参加会议，并在会上汇报情况，提交方案。</p>
接到这个任务时，我心里直打鼓，觉得由我去汇报方案不太合适。于是，我请示余书记能否让方乡长带队参加，我带上方案一同前往，由我提供材料，正职汇报更能显示对会议的重视。</p>
余书记却半开玩笑地说：“你是嫌官小了吗？没关系，让你出去锻炼锻炼，见见大干部。怕什么，你就按照准备好的材料说，把领导讲话精神带回来就行。”</p>
我见无法推辞，便询问了通案时间。余书记说：“下午四点半钟到会场不迟，因为他们是一家一家过堂的，早去了也没用。”</p>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在下午四点钟到达了会场。</p>
会场设在县政府的一间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排列整齐的桌椅上，给人一种庄重严肃的感觉。</p>
我走进会议室，目光所及之处，各个乡镇都是党委书记亲自前来通方案。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涌上心头。</p>
我在心里暗暗思忖：为何偏偏是我来汇报呢？我这么年轻，又只是个副主任，在这样的场合，真的能胜任吗？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p>
轮到河汊时，新来的邓成和县长目光落在我身上，问道：“你在乡里做什么呀？”我赶忙回答：“报告县长，我叫甄皓，是河汊乡经委分管工业的副主任。”县长微微点头，“噢！那你开始吧！”</p>
那时我才 26 岁，又是新进班子的，会场上的大多数人都对我感到陌生。我开始汇报时，下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议论声，那声音就像一群小麻雀在耳边叽叽喳喳，让我更加紧张。</p>
我只能尽量提高嗓门，放慢速度，逐字逐句地讲读，同时在心里做好准备，随时回答领导们可能提出的疑问。</p>
当我汇报到过去的亏损情况，提及砖瓦厂亏损 22 万元时，邓县长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p>
他气愤地打断我：“你不要再往下说了，叫你们余登科书记来，并请你告诉他，就说我邓成和讲的：</p>
河汊工业全县最差；</p>
河汊工业全县亏损最多；</p>
河汊砖瓦厂在全县砖瓦行业亏损最多；</p>
河汊党委对工业最不重视；</p>
河汊工业最没有希望。”</p>
这一连串的“最”字如同五记重锤，砸得我有些发懵。说完后，他又厉声对我说：“你回去必须原原本本地将我的话告诉余登科，不得有误。”</p>
在场的其他乡镇党委书记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只觉得自己像个被展览的小丑，懦弱得说不出话来。</p>
我正想坐下，邓县长手一挥，大声说：“你现在就可以回去。”</p>
我往外一看，天色已大黑。邓县长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为难，缓声说道：“你先到招待所住下，明天一早回去吧。”</p>
我犹豫了一下，心中却满是焦虑与不安。我想，我必须尽快把这个情况告诉余书记，不能耽搁。</p>
于是，我没有听从去招待所的安排，而是毅然决然地骑上自行车，向着河汊飞奔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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