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完人,官员中有个别贪腐者,确实难以避免。不过我大明有圣君在上,朝中有三法司,各地有按察使司和巡按御史,且有东厂、锦衣卫在旁监督,贪腐之风已然受到严密监察。”</p>
“若是贸然兴起洪武旧制,恐引人心惶惶。且引剥皮实草之刑,易起好杀之心,有损陛下仁德。”</p>
“臣以为海瑞此言,有言过其实之嫌,不当取。”</p>
其实,朱翊钧也不愿意复行洪武年间的律法。</p>
贪污六十两就剥皮,那大明朝但凡是穿着官服的,剩不下几个人能站着。</p>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p>
难啊。</p>
“杨尚书所言,有理。张诚。”</p>
“奴婢在。”张诚立刻上前。</p>
“海瑞的这道奏疏,驳。”</p>
“奴婢遵旨。”</p>
“那海瑞奏疏中提的海禁之策,”朱翊钧有意拉长了音调,“诸位爱卿怎么看?”</p>
内阁的三位大学士,六部九卿的九位,加起来一共十二个人。</p>
在这十二个人中,沿海地区出身的官员,就四位。</p>
首辅申时行,次辅王锡爵,吏部尚书杨巍,工部尚书许国。</p>
而吏部尚书杨巍是山东无棣人,许国是南直隶徽州府人。</p>
严格来说,与开海关联最大的就两位,首辅申时行,次辅王锡爵,这二位是南直隶苏州府人。</p>
因此,当朱翊钧问话后,其余人没有回答,众人各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p>
在明朝,地域歧视可是很厉害的。</p>
申时行也知道,这话得他来回。</p>
不仅仅是他出身沿海,更重要的他还是内阁首辅,无论大明朝有什么事,都绕不开他。</p>
“陛下,隆庆元年,福建巡抚涂泽民上疏,力陈海禁之弊,走私之峻,请开市舶司,易私贩为公贩。”</p>
“先帝高瞻远瞩,解禁海禁,允许民间私人船队远贩东西二洋,日本除外。”</p>
“不久,又开福建漳州府月港,并以月港为治所设海澄县,以海防馆管理民间船队以及征税。”</p>
“此后,国库收入有所提高,可倭患也随之增加。”</p>
“到如今,倭患依旧未清,月港的海防馆,税收所得也不及先帝在位时。”</p>
刑部尚书张孟男听着申时行的话,压制不住,直接开口说道:</p>
“倭患是没有肃清,海防馆的税收也确实不如先帝在位时,可沿海的走私,却是愈发猖獗。”</p>
张孟男是高拱的内侄,行事风格也和高拱有几分相似,有点愤青。</p>
申时行知道张孟男的脾气,他本人能当上首辅,自然也能控制住情绪,并没有为张孟男的话所动。</p>
“张尚书说的不错,解除海禁后的弊端,有,可沿海走私,的确愈发猖獗。”</p>
“因此,海瑞第一道奏疏所言,全面开海,不合时宜。”</p>
张孟男立刻问道:“那申阁老的意思是,要依海瑞第二道奏疏所言,重行海禁之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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