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拽不动十一婶。</p>
最后,她是被十一叔拖回去的。</p>
十一婶满脸的失魂落魄,指甲也折断了一个,血斑斑点点布在衣服上。</p>
她对着十一叔又抓又打,精神濒临崩溃。</p>
“为什么拦住我?!为什么要拦住我啊!!”</p>
“就是他们害死了小北你不知道吗?!”</p>
“他们害死了我的小北啊——!!!”</p>
“为什么我的小北死了!那群畜生却还活着!”</p>
“他们凭什么还活着啊——!!!”</p>
十一婶痛苦的撕心裂肺之声,听得我几乎要落下眼泪来。</p>
女儿就是妈妈的全部。</p>
在得知小北已经去了的那一刻,她的心,想必也已经跟着死了吧。</p>
十一叔红着眼圈,任由她踢打。</p>
我也知道十一叔的难处。</p>
他们都知道,小北是死于校园霸凌。</p>
但,所有人也都知道,这件事没有证据。</p>
我看得心酸,眼睛也红红的。</p>
沈青云心情也很沉重,他什么话也没说,只安静把我拽到一旁,为我消毒包扎。</p>
他在我伤口上,打了漂亮的蝴蝶结。</p>
随即他像个大哥哥一样摸摸我的头。</p>
他一句话都没说。</p>
也许,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p>
我盯着手上的白色绷带发呆,“你说,这世上真的存在报应吗?”</p>
我觉得,师父让我来这,不是让我解决问题来的。</p>
他纯粹是让我磨炼心志来的。</p>
沈青云叹口气。</p>
他跟师父,不愧是祖孙俩。</p>
沈青云难得正经的时候,偶尔会很像师父的神态。</p>
十一婶闹了好久,最终筋疲力竭,回到了自己房间。</p>
上楼的时候,她干枯的嘴唇一直都在念着:“……报应,迟早会有报应……”</p>
她把自己锁在房间,一步也不出,直到天黑。</p>
这期间,我一直在等韩姨的电话。</p>
要让沈小北的魂魄归位,需要师父出马才行。</p>
然而,我没等到师父的回应,却等到了沈雪出事的消息。</p>
沈雪爸妈找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p>
对于没什么夜生活的村子来说,现在已经是很晚了。</p>
他们说女儿不见了。</p>
而且,还一口咬定,一定是十一婶干的。</p>
卷发女人发了狂一样,厮打着十一叔,让他把孩子交出来。</p>
十一叔赌咒发誓,他们真的不知道沈雪去哪了。</p>
但卷发女人就是不听,认定了沈雪是被十一婶带走了。</p>
他们闹成一锅粥,我一个外人,也不好插嘴,只能站在一旁劝。</p>
不知什么时候,十一婶出现了。</p>
她应该是从楼梯走下来的,没穿鞋,赤着脚,今天被血染得斑斑点点的衣服也没换。</p>
她就那样一声不吭地站在那,有种别样的幽怨。</p>
“你的孩子也没了?”十一婶笑,“真好,就该让你们尝尝,孩子没了的滋味。”</p>
这突如其来的笑声,让人没来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p>
看见十一婶,卷发女人嗷的一嗓门就冲上前了。</p>
我赶紧去拉。</p>
所有人拉扯了大概二十分钟,他们才相信,沈雪真的不在这里。</p>
卷发女人急红了眼睛,拍着大腿,连声问着怎么办。</p>
沈青云带些厌恶地扫了她一眼。</p>
“当然是找人啊,怎么办怎么办,能怎么办!”</p>
卷发女人也反应了过来,连忙冲了出去。</p>
十一婶也要出去。</p>
十一叔拦住了她,“你要去哪?”</p>
“找人。”十一婶冷冷淡淡,“孩子丢了,不应该找吗?”</p>
十一叔拦着她,就是不让她出去。</p>
看他俩争执不下,沈青云说,“你俩别争了,我跟安饶出去帮忙找,你还是看着十一婶,在这休息吧。”</p>
说完,沈青云拉我出了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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