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咋在这儿?这‘华丹杯’请我当决赛评委啊,你说我咋在这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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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澄突然间觉得自己犯了傻,这相当于在nba比赛场地问库里是不是来打酱油滴。</p>
“哦哦哦,我就在门口听到这曲子……我……我就一下子……激动了……”</p>
这时,跟崔老师聊天的人,也从观众席里走了出来。</p>
“崔老师,你这学生还挺有意思的。”</p>
东北话“挺有意思”,适用范围极其之广,30年前甚至比现在用处还广。什么作奸犯科的,精神不正常的,煞有介事的,没事儿找事儿的,真事儿假事儿,都能用“挺有意思”一言以蔽之。“我看你挺有意思”,用在同样的俩人,比如一男一女之间,既可以表达我看上你了,又可以表达我看不上你。</p>
总之,“挺有意思”,就挺有意思的。</p>
崔老师也没有往高高舞台上去,看着陈澄叫了句,</p>
“下来!”</p>
陈澄看了看还在懵逼的弹琴少年,乖乖儿的就从台上翻了下去,站到了崔老师旁边。</p>
崔老师手指着陈澄,跟刚和她聊天的人介绍道:</p>
“这陈澄,刚才跟您说那个《凤凰花开的路口》,就他整的。”整这个字儿,让陈澄觉得很舒服。东北话“整”适用范围也极其之广,可以是写,也可以是抄。30年后“整”风已然从东北一隅,席卷整个汉语世界。</p>
“哦,原来就是你啊……怪不得随便儿听首曲子都能激动。”</p>
崔老师又跟陈澄介绍:“这是林市的杜老师,也是这次比赛的评委。”</p>
陈澄看去,杜老师比崔老师年龄稍大,也稍显富态一点点,同样的小卷长发扎成一个马尾,脸上是和煦的笑,确实看着跟崔老师就属一挂的。</p>
“杜老师好!”陈澄这会儿乖乖的演一个初中已毕业,高中还不知道在哪儿的学生样式。</p>
“那这孩子,以后打算专门儿学音乐么?”杜老师问崔老师。</p>
崔老师则斜着眼睛看陈澄,</p>
“他?我倒是想。他那成绩在我们市一附中都数一数二,我要让他去学音乐,他们年级组长到他班主任都得跑过来说我误人子弟……”</p>
“呀!成绩还那么好捏呀?”</p>
“没有没有……也不是很好……”</p>
杜老师突然指台上的那个弹琴的少年,</p>
“那个是我学生,这回跟我一起从林市过来参赛的,叫秦磊,我看你们班儿了班儿差不多大……”</p>
秦……磊……秦磊?!</p>
“秦磊可就没你成绩那么好咯……”</p>
杜老师……那不重要……不重要。</p>
约摸20年后,流行音乐窗口期已过,好作品只零零散散,偶然出现在短视频平台上,也可能一朝火几天,过一阵子就不见。</p>
而那时候,内地流行音乐有一对作词作曲,他们不是固定搭配,但合作过的一些曲目,却在那个流行音乐日渐式微的环境里,依然振聋发聩,历久不散。</p>
这两位,近乎于是以一肩扛起30年后内地乐坛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p>
《大渔》《若愿》《在人间》《果敢者》《妈妈和女儿》……</p>
虽然之前自己曾经信誓旦旦的对自己说,不要抱大腿……</p>
然而当未来的擎天白玉柱就这么杵在眼前时,陈澄却恨不得再次跳上台去化身树袋熊。</p>
“大佬……我不想努力了……”</p>
秦磊其人在2012年之前,大概都在猥琐发育……韬光养晦。直到其他人都不行了,他才声名鹊起。</p>
然而他的作品中,当年陈澄就觉得,有那么一首歌,其实前奏和歌曲有点格格不入,或者说,伴奏钢琴极其好听,人声起来虽然也还不错,但陈澄总觉得是把这么好听的伴奏给糟蹋了……</p>
而刚才恍惚间,陈澄就是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那一首。</p>
“秦磊……秦同学,你刚才弹的这是什么曲子啊?太好听了……”陈澄对着台上的秦磊寒暄道。</p>
台上的秦磊这会儿才恍过神儿来,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笑笑,</p>
“没有……这就是我自己瞎琢磨的,都没写全活~这不等杜老师么,我就随便瞎弹弹……”</p>
不能够!绝对不能够!</p>
“哪是随便瞎弹,你这个旋律作的太好听了!”陈澄此时绝不吝惜自己窖藏攒了这么多年的彩虹屁。</p>
台上的秦磊仍旧是不好意思的笑笑。</p>
“回头要是能做完整了,我想叫它……《沉默是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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