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瘦的四丫和最话多的燕燕是二等丫鬟，端茶送水，准备吃食，侍奉沐浴也都规规矩矩。</p>
剩下就是朝花和夕露，从陪嫁丫鬟沦落到洒扫丫鬟，心思不纯。</p>
宋筠只有三个近侍内监，四个丫鬟都在世子府前院，做些端茶送水或跑腿传话的事。</p>
比如宋筠的药，在典膳所由专人熬煮，然后送到世子府，再由专人检查试毒，最后由这四个丫鬟送进来。</p>
现下，九个人站在东厢房门外，于廊檐下排成一排，神色各异，心绪不平。</p>
方知雨呷了一口茶，把茶碗撞在桌面上，站成一排的九人都被吓了一跳。</p>
只有站在她身侧的十三，露出一抹想不通的呆滞感。</p>
方知雨借着威势，冷冷问道：“你们之中，有谁识字？”</p>
话一落，朝花立刻表态，“奴婢在国公府的时候给三姑娘伴读，会读千字文。”</p>
方知雨哪知道什么三姑娘，只冷冷嘲道：“怪不得想在永寿王面前露脸。”</p>
朝花不敢多言，垂下头去。</p>
前院一个丫鬟道：“奴婢曾在书堂侍奉过怀心郡主，识得几个字，以前会帮世子整理书房。不过……”</p>
她显得有些惶恐，“都是世子不在书房时奴婢才进去。自从世子病后，奴婢也鲜少做这事，只每月初一十五将书房打扫一番。”</p>
是个聪明的丫鬟，既陈了能力，又表了忠心，还暗戳戳表示，没有勾引世子的意图。</p>
方知雨点点头，“做得好。”</p>
察觉世子妃并无怒意，反倒露出欣赏之态，夕露这才放了心，忙道：“家兄是秀才，也教过奴婢认字，只是认得不多，能简单写点家书。”</p>
方知雨点点头，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由夕露教其他人识字。”</p>
夕露蓦地一惊，抬眸诧异，“可奴婢所认之字不过一两百，不如朝花识得多。”</p>
方知雨摇摇头，“我要的不是谁会得多，而是谁更忠心。”</p>
她瞥了朝花一眼，“今晨我被永寿王为难之际，十三拼命护我，朝花却躲在最后头……哼！”</p>
朝花忽的跪地，“奴婢当时只是吓傻了！奴婢没有十三见多识广，根本不知如何是好，请世子妃恕罪。”</p>
方知雨见她跪得顺溜，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膝盖是弯不了的呢！前些日子不是还给我脸色看？”</p>
朝花亲眼见了方知雨如何引永寿王入局，早已吓得魂不守舍，听闻此话略有责怪，忙磕头求饶。</p>
方知雨的目的何至于此。</p>
她没让起，只是道：“最近世子府的消息总不胫而走，就连我的事也轻易被传扬出去。以前安安稳稳，现在谣言满天飞，要论起来，也只有新入世子府的人最可疑。”</p>
几个刚入府的丫鬟齐齐跪地。</p>
方知雨摆摆手，让她们起来，却依旧没让朝花起来。</p>
她道：“我这人想法很简单，深宅大院里人情复杂，眼线钉子无数，因一点小利就出卖主子的也不少，但这种人大多识字。”</p>
“所以我今日问这一句，也不是心血来潮，只盼你们个个忠心，不要表面一套暗地一套。”</p>
夕露和那个外院丫鬟都跪了下去。</p>
方知雨则让外院那个丫鬟起身，“世子信任你，才会让你替他整理书房，我自然也信。你们四个服侍世子尽心尽力，有赏。”</p>
十三愣了一下，忙将桌上的托盘托起，去到那四个丫鬟面前，让她们一人领了一两银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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