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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国营饭店内

许主任无所谓的回答道:“这有什么没面子不没面子的,我们两家的关系在国营饭店内部所有人都是知道的,甚至有不少老顾客都清楚,你看那边那几桌,你吴大娘在这边又是骂,又是哭的时候,向这边看了嘛?”</p>

听到这话,龙陨不禁朝周边的几桌顾客看了过去。果然,一个看向这边的也没有,好像都习以为常似的。</p>

这时,许主任又说道:“他们都是常来的老顾客,每天下班都要来这喝上二两。这一来二去的,大家就都熟悉了。对于我们两家的关系也都了解,像这种情况看多了,也就不稀奇了。刚开始有时还会起起哄,后来也就都习惯了。”</p>

既然刚刚都被许主任看破了,而且人家也不介意让他知道。于是龙陨问道:“那许大爷,这里面有什么隐情嘛?”</p>

许主任看了他一眼,也没有隐瞒,像是陷入了回忆的长河中,缓缓说道:“他男人,也就是你郑大爷,他在战场上救过我的命。我和你郑大爷算是发小吧,他比我大几岁,一直像哥哥一样的照顾我。</p>

当年小鬼子打进来了,我和你郑大爷一起去参军,后来也一起被分到了炊事班。但我待不住,一直想要去战斗部队。在一起给前线送饭的时候,被我找到机会了,我刚准备向着阵地冲去。</p>

就被一颗流弹打中右胸口,当时你郑大爷急疯了,什么都没管。扔下扁担,就朝我冲来。一把就把我抱起向着后方的野战医院冲去,后来医生说,要是在晚来半个小时,命就没了。”</p>

然后顿了顿,看了眼那里面的包厢又说道:“至于你吴大娘,我媳妇生小孩的时候,我和你郑大爷正在跟着部队转战各处,那都是你吴大娘在忙前忙后的照顾。</p>

我家就我一个,我爹走的也早,我娘那时身体也不好,也是你吴大娘经常在床前伺候着。后来我娘走的时候,我也没能回来,都是你吴大娘帮忙一手操办的。那时候到处都在打仗,等我收到信的时候,我娘差不多已经故去一个月了。</p>

我娘在世的时候常跟我媳妇说,你吴大娘就是我们两口子的亲姐姐,以后一定要尊敬人家,人家对我们有恩。</p>

这么多年下来,我们两家的关系一直都很好,虽说没有认过干亲,我媳妇跟你吴大娘处的跟亲姐妹似的,啥事基本上都听你吴大娘的,她能做我家一半的主。”</p>

随着许主任说完,龙陨才了解到他们两家还有这么一段过往。难怪吴大娘这么说他,他也不生气。</p>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认干亲,可是比后世严肃多了。这还没认干亲,就能做一半的主了,这要是认了,还许主任估计也就没有家庭地位了吧,龙陨心里不禁想到。</p>

这时吴大娘也出来了,来到这边对着龙陨笑着说道:“孩子,你许大爷没为难你吧。要是有你就跟叫大娘,那包厢还要加两个菜,我去厨房通知一下,然后再来找你聊。”</p>

“好的,大娘。”龙陨连忙点头应道。</p>

而吴大娘在龙陨点头后,就朝厨房走去了。</p>

许主任拿起桌子下面的暖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缓缓地说道:“是不是很奇怪你吴大娘为啥对你这么热情,甚至到现在连你的名字,也没问。”</p>

龙陨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表示确实有些疑惑。</p>

“你吴大娘八九年前的时候,也有一个像你这么大的儿子,后来瞒着你吴大娘参军去了朝鲜,牺牲了。</p>

从那之后因为想儿子,她的状况一直很不好,几次想要轻生,都被你郑大爷发现拦下来了。也因为这个,你郑大爷离开了部队,一直在家照顾着她。</p>

后来等我退的时候上级给我安排了这个国营饭店主任的位置,我想着以你郑大爷的手艺,待在家里有些屈才了,就把他们两口子一起安排到了这里,你郑大爷掌勺,你吴大娘当服务员,也是希望你吴大娘能够通过多和人沟通,能够从心里走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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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有一次,也是碰到像你这么大的半大小子的时候,和那个孩子聊的很开心,这也是在她儿子牺牲之后,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笑容。</p>

后来,每次有十六七岁半大小子来的时候,她都会很开心。但唯独对你是特别的热情,可能是看你小子的模样,跟她那儿子有些相似吧,所以对你和对别人,就有些差别了。”</p>

都是苦命人啊,吴大娘从他进来到现在对他蛮热情的,都帮他说了好几次话了,以后有空的话,可以多来这个国营饭店陪吴大娘聊聊天。</p>

不过从许主任的话中,也听出了在这个年头,有关系就是好呀。工作说给安排就给安排了,都不用去开口,人家就想到你了,这也许就是人家说的好人有好报吧。</p>

“对了,说了这么久,你还没说你小子叫什么名字呢。”许主任喝了水,似是刚想起来问道。</p>

“许大爷,我叫龙陨,你叫我小龙就好了。”龙陨回答道。</p>

“龙陨,这名字不错。小龙啊,你这么晚才过来卖鱼,肯定还没吃东西吧。稍微等你郑大爷把最后几个菜炒完,让他给你整点吃的。”</p>

不知什么时候吴大娘已经来到了龙陨身边,可能是刚刚和许主任聊的太过头了,没有注意到有人过来,听到龙陨介绍自己的名字,就在旁边接口一嘴。</p>

龙陨还没来的及说话,吴大娘又坐到他旁边笑着说道:“小龙我可跟你说,你郑大爷的手艺可以跟着他那个炊事班老班长学的,那老班长可是正宗的淮扬菜传人,你郑大爷的手艺,可是深得那老班长的真传。”</p>

许主任在一旁苦笑的说道:“吴嫂,感觉你这比我还像饭店主任呀。”</p>

“德行,我心情好,叫你一声主任。心情不好都不愿意搭理你,让你下来收个鱼,有的没的扯那么多,真当我送菜没听见啊。</p>

滚蛋,去厨房看看你郑大哥还有啥要帮忙,早点弄完,早点能给小龙弄点吃的。这鱼,我来和小龙谈。”吴大娘一脸嫌弃的对着许主任说道。</p>

全程龙陨都没接的上话,而许主任只能苦笑摇摇头,一点脾气没有,啥也没敢说,端着茶杯向厨房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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