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水流心里思忖。</p>
再往前多走了几步，顿觉周围人群开始指点点。</p>
有些人已经摇着头快步离去，像是不愿再看到两人。</p>
“你还好吧。”感觉有点不对劲的莫水流，忍不住询问。</p>
只觉背后女子脸颊轻轻磨蹭下肩膀，手臂被轻柔无力的点了一点。</p>
莫水流放了心。</p>
正欲加快步伐</p>
蓦然间。</p>
揽着女子腿部的手掌，有点滴温热胶粘液体流淌而下。</p>
指尖搓挪下，黏热沾指。</p>
莫水流心跳骤然加快，慌忙抖掉身前笼箱，把背后女子揽至怀里。</p>
气若游丝的女子，腰间已然一片猩红。</p>
莫水流不可置信的回看来时之路。</p>
却见点点血迹从东街一直延续至此。</p>
手忙脚乱的查看女子伤势，却见女子腰上莫名多了数处刺伤，血液一直止不住的往外蔓延而出。</p>
莫水流想到刚刚拥挤的东街街道，想到了刚树荫下的双枪男子。</p>
脑袋一片空白的正想抱起女子重回药铺。</p>
躺在怀中的女子张着嘴，呀依什么，反应发不了声后，右手无力搭上莫水流左手。</p>
阻止了其动作。</p>
见莫水流止住脚步，便拉过其掌心，虚弱的右手沾着血液。</p>
缓慢在其掌心上写着字。</p>
女子腰间数处伤口，应是来时路上被人偷偷刺伤，可这女子硬是一声不吭。</p>
如不是手上染到血液，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察觉。</p>
“谁干的？你为什么不唤我？为什么不唤我？！”</p>
莫水流咬着牙，强控情绪，向怀中女子失声责问。</p>
女子用尽最后力气，把险险写好字的掌心推向莫水流。</p>
一个鲜红又秀娟的“走”字。</p>
“谁，谁干的？！”</p>
莫水流眼眶已经泛红，声音也沙哑得陌生。</p>
女子也红了眼眶，静静望着莫水流。</p>
最后挤出一丝微笑后，脑袋虚弱靠向其胸膛，依靠在能感受温暖的怀中。</p>
眼皮最终无力支撑。</p>
缓缓掩合。</p>
紧拉莫水流左手的手臂，也倏地耷落而下。</p>
告示最后离别。</p>
莫水流瞧这青春面庞，就这么失去所有生气。</p>
没有悲怆大喊大叫。</p>
只觉心跳猛的骤停。</p>
眼中模糊。</p>
忽又觉口鼻堵塞，一口气怎么也喘不上来。</p>
好荒谬。</p>
自己不久前明明还见过她的一颦一笑，还想着怎么给她介绍许捕头他们认识……</p>
她明明已经在好转了。</p>
怎么一下就变成了这个模样？</p>
紧握她的掌心。</p>
只觉好冷，这股寒冷从掌心传入。</p>
激活无数负面情绪直顶脑门。</p>
把所有思绪都被搅拌成一滩烂泥，扶不起，聚不拢。</p>
莫水流就这么握住其手心，双目失焦的呆坐在街道中。</p>
不知过了多久。</p>
身体已然有些麻木。</p>
稍微回过神来，木纳抬头瞧看不断临近的围观人群。</p>
再低头看了下好似沉睡在自己怀中的女子。</p>
既定事实。</p>
脑中只是闪过这么一个念头。</p>
眼眶终究还是变得湿润了。</p>
他不知为何难过。</p>
是一个生命的逝去。</p>
还是自己夸下海口保护她，却被现实轻易碾碎的无助感。</p>
他曾见证过她的死亡。</p>
原以为有幸重来一次，自己能拉她一把，让她知道，这世界并非如此冷酷。</p>
却未曾想，依旧没逃过命运多舛。</p>
青春生命，又再次被这世界所遗弃。</p>
什么崭新命运齿轮，都是泡沫玩笑。</p>
她的命格早已被刻定。</p>
只是多转了个弯，终点仍是没变。</p>
所有反抗皆是徒劳。</p>
使劲呼出口浊气后。</p>
缓慢为怀中女子整理发鬓。</p>
瞧其没血色的面庞，蓦想起清晨阳光照在其身上时候的景象。</p>
一滴沉忍良久的泪水。</p>
终究还是滑出了眼眶。</p>
在这世界反复嘎了四次的人啊。</p>
嘎了四次，硬是没吭过一声苦，没掉过一滴泪。</p>
权当是苦心志，劳筋骨。</p>
所遇苦难，就当老天对于男人的历练。</p>
可当这份苦，圈定似降临在这弱女子身上。</p>
一命相见。</p>
两命相识。</p>
两次都在见证她年轻生命的陨落。</p>
正因为经历过苦难。</p>
再见他人所承受，痛苦才会百倍反馈而来。</p>
莫水流想不通。</p>
她为什么一定要死。</p>
她对于李府根本就没任何威胁。</p>
不公平。</p>
一切都不公平。</p>
怀抱起身，却是更轻了。</p>
仅是个起身。</p>
周边围观人群都不由自主的被吓退了几步，并且仍在向后蔓延退去。</p>
莫水流此刻双瞳已经红得好像连续熬了七八夜，再连灌五六瓶劣迹假酒的鲁莽少年。</p>
或许穿越而来的他早认为洗去了稚嫩。</p>
识时务，懂变通。</p>
却忘了这副身体仍是少年。</p>
仍流着少年奔腾热血。</p>
从女子额头依靠他的那一刻，这股热血就在炙烤着他。</p>
他面无表情望向李府方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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