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白天，贺芳亭都牵挂着被禁足的女儿，到了碧秋苑门口两次，都没有进去，害怕看见女儿仇视的目光。</p>
璎儿长这么大，还没被她这么处罚过。</p>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p>
昨晚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琢磨了大半夜，总算拿出个纠正女儿的章程。</p>
首先，要断绝女儿与江止修、谢梅影的来往，以免被蛊惑得更严重。</p>
其次，她教不了女儿，让书来教，人世间的所有道理，书中都有，尤其是史书。</p>
她就不信了，看完那些书，璎儿还半点不知悔改。</p>
但心中始终担忧，叫来赵嬷嬷，问道，“璎儿可曾哭闹？”</p>
赵嬷嬷：“不曾。”</p>
贺芳亭稍感欣慰，不哭不闹，可能是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p>
又问，“可有好好抄书？”</p>
赵嬷嬷没有亲眼看见，如实答道，“大小姐一直待在书房里，只在用饭时出来。”</p>
贺芳亭更欣慰了，在书房里，那还能做什么，肯定是抄书！</p>
一字一句抄写下来，书中之意自明，也就不会那么糊涂了。</p>
又担心累着女儿，派侍女送去鲜果点心，让她歇歇再抄，不着急。</p>
眼见天光渐暗，怕女儿还在抄写，弄坏了眼睛，便再一次去了碧秋苑。</p>
也是怀着与女儿和解的心思。</p>
但眼前的一幕，令她大为吃惊。</p>
“璎儿，你在做什么？”</p>
李壹秋坐在书房窗下，举起青绸云头鞋面，挑衅地道，“看不出来么？做鞋履。”</p>
鞋底她实在纳不动，只能交给院里伺候针线的仆妇，自己做鞋面、鞋垫。</p>
贺芳亭还是无法理解，眼里有着真切的疑惑，“你为何做鞋履？”</p>
女红固然很重要，但她们这样的人家，女眷会绣个帕子、做个扇袋荷包之类的，就已算是合格了。</p>
出阁时孝敬公婆的衣物鞋袜，自有绣娘缝制，快完工时刺上一两针，便能说是小姐自己做的，没人会深究。</p>
因而，女红方面，她对璎儿没有过高的要求，能绣小蝴蝶、小花朵就行，至于做鞋这种难度较大的活计，从来没教过，她自己也不会。</p>
往日璎儿对女红也没什么兴趣，怎么忽然开始做鞋？</p>
李壹秋轻笑，“想做就做了。一双给哥哥，一双给容墨哥哥。”</p>
贺芳亭：“谢容墨？”</p>
李壹秋看她一眼，故意语气绻缱地道，“对，我说的就是容墨哥哥。他无父无母，只有一位姑姑，真是可怜，所以我还给他做了香囊、荷包、扇袋。”</p>
贺芳亭蓦然瞪大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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