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鸣声音有些低沉，“此去山长水阔，路途险恶，芳姐儿，你，你珍重自己！”</p>
朔北很远，父女俩可能再无重逢之日，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以往再多的埋怨和不满都化为乌有。</p>
贺芳亭郑重应道，“女儿记下了，望父亲与鲁夫人福寿绵长、喜乐安康！”</p>
虽然她想尽快回来，但也没有万全的把握，事若不谐，这就是生死之别。</p>
鲁氏没想到她还带上自己，想笑，又觉得这场合不应该笑，脸都有些扭曲了，“会的会的，你也一样！”</p>
贺子鸣看向路旁冷脸等待的邵沉锋，拱手为礼，一切尽在不言中。</p>
邵沉锋很想跟老丈人好好回个礼、说说话，但碍于皇帝派来的众多耳目，只是冷淡地拱了拱手。</p>
“诸位保重！”</p>
贺芳亭又看一眼贺家亲人，带着女儿和孔嬷嬷、青蒿、白苓上了最大最奢华的那辆马车，天太冷，邵沉锋没有骑马，也上了车，但不是她们那一辆，比她们的略小，走在车队最前面。</p>
其余下人、侍卫、禁军们，也相继上车或上马，逐渐远去。</p>
贺芳妍含泪挥手，贺暄峪呆了呆，忽然上马追去，口中说道，“三叔祖，我再送姑姑一程，元宵前定然回京！”</p>
“峪哥儿，回来！”</p>
贺子鸣想拦，却哪里拦得住，赶紧吩咐侍卫们追去，还让他们看见人就绑回来。</p>
这天寒地冻的，侄孙要是出了事，大哥会打断他的腿！</p>
贺容璎嫌马车里闷，掀开车帘往外张望，忽然惊奇地道，“娘，好多人啊！”</p>
贺芳亭凑过去，果见路旁停了许多马车。</p>
正疑惑间，一女子从马车上下来，有点面熟，似乎是韦阁老的孙媳妇姚氏，曾跟着韦阁老之妻莫氏去过江家，莫氏倚老卖老教训她，姚氏却对她有善意。</p>
难不成，姚氏是来送她？</p>
姚氏面露笑容，向她微微一福。</p>
接下来，更多女子下车，年长者四五十岁，年幼者十七八岁，有的福礼，有的挥手，没有任何语言。</p>
默默目送她离开。</p>
这一幕震住了贺芳亭，只觉内心颤栗。</p>
她知道，自己前一阵在京城大出风头，可这出风头，主要是为了自保，无意成为女子里的楷模或典范。</p>
细思下来，也没做过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与史上的才女贤妇差得太远。</p>
她们，她们何至于此？</p>
她贺芳亭担得起这份敬重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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