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是个文采风流的君王，为人温和，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可就是因为这样，他在治国上缺乏震慑手段，治家上也是和稀泥。</p>
久而久之，朝政松散，后宫争斗，出了很多乱子。</p>
他清楚记得五岁那年，他在一个后宫娘娘那儿用了碗莲子羹，结果上吐下泻，人差点就没了。</p>
最后宫人被打死了一大片，那个娘娘也被夺了封号打入冷宫。</p>
这事到此就算结束了，可是前朝的大臣们以此为由头，将脏水泼到二哥头上，那位娘娘就是二哥的生母。</p>
后宫争宠变为皇子相争，意义就不单纯了，后来二皇子被打了板子，那位娘娘自此就不见了。</p>
即便他还小，也知道人不是不见了，而是死了。</p>
因为他一个人，死了很多人，宫里的人看到他就跟看到洪水猛兽一样，往常疼爱他的二哥也对他转了态度，再没跟他说过一句话。</p>
那时他不懂，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甚至他还是那个受害者，为什么到头来，他成了被人憎恶的那个。</p>
之后长大一些，他就渐渐明白，宫里的事不需要分对错，也没有受害者有理一说。</p>
成者王侯败者寇，能活到最后才是最重要的。</p>
明明是痛苦的回忆，欧阳照却冷静得像个局外人，用十分客观的语气说着。</p>
明月觉得心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却还是问：“太后说你曾经被刺杀，差点没了命，就是薛大郎救你那次吗？”</p>
欧阳照点头，“那应该是我十五六岁吧，出门游玩儿，被对方一箭穿胸，多亏立行推了我一下，箭头偏了半寸，没射中心脏，不过箭上有毒，因为孙老才捡回一条命。”</p>
怪不得他和孙老关系那么好，原来还有这样一段故事。</p>
明月皱着眉，“当时一定很疼吧！”</p>
在外这么多年，什么伤没受过，欧阳照下意识就想摇头，顿了顿，还是点头，“我当时都疼得想哭，又不想被人看笑话，就又憋了回去。”</p>
明月哭笑不得，伸过手去，欧阳照不明所以，“做什么？”</p>
“我看看还有没有疤？”明月一本正经。</p>
欧阳照先是一愣，紧接着褐色瞳仁里染上笑意，以一种蛊惑人心的口气问：“真要看？”</p>
衣襟被他不经意撩开了条缝隙，隐约可见白皙的皮肤。</p>
明月被那若隐若现的白晃了眼，猛地回神，忙摆手婉拒。</p>
欧阳照哈哈笑出声来，有贼心没贼胆的丫头。</p>
明月却是暗唾了自己一口，不知羞！</p>
有这一番插曲，因为忆起旧事而笼罩在两人心头的阴霾烟消云散。</p>
欧阳照忽然道：“钦天监那边已经算好了日子。”</p>
初时明月还没明白，对上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才反应过来，是他们成婚的日子。</p>
这种事不应该是媒人上门说嘛。</p>
短暂的窘迫之后，她也好奇，“什么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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