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仍对把消息传给后院那几位的事感到不安。
犹豫了下,道:“少夫人,晴娘听说少爷身子不好,已经吩咐了厨房钝了滋补的汤,婉娘肯定也会有所动作。咱们”
云想容随意摆了摆手,“她们愿意折腾就让她们折腾去,咱们先忙正事。”
楚儿忽地想起什么来,“对了,少夫人,方才在半路上我遇到王爷派来的人,他传话给您,说是扶风公子已经在西街老胡同安置好了。”楚儿想着路上碰到韩密,赶忙低声说道。
云想容闻言倒是略微惊讶,不曾想他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走,叫上葛全,咱们出门去。”云想容直接起身朝着外头走去。
扶风因她受难,她总是要去看看才能放心。
马车很快到了西街老胡同。
霍琛派了人守着,直接将云想容给带到了扶风的卧室。
云想容进去的时候,大夫也在,正给旁边照料的小丫鬟说着注意事项,听到动静,一屋子的人朝这边看来。
扶风艰难的转头看去,就见一道纤细的身影站在门口,带着帷帽,看不清容貌,但是扶风心里却微微一动。
云想容迈步进屋,走到床边:“没事吧,伤得重吗?”
“无碍,不过是些皮肉伤,养个几天便会好的。也是夫人搭救及时,要不然还要多受些苦。”扶风倒是没有怨怼的意思,平静的开口。
他流浪逃避追杀的时候,受过比这还重的伤,当时他都以为自己要死了,不也撑过来了,眼下这伤真不算什么。
“那便好,你且好好养着,你受的苦先记下,我迟早帮你讨回这笔账。”云想容一字一句,咬字清晰,说得极为认真。
前一世青阳便害她不浅,这一生重生,她本也没想和青阳握手言和,对她的恨早已刻在了骨子里,如今又添了一笔。
扶风微微一怔,心里感动,略微垂下眉眼掩饰眼中翻滚的情绪。
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关切过自己了?
云想容不但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不过受了些伤,她便这般紧张,扶风只觉得心里的感动难以言说。
“这次的事情是青阳郡主所为,如今咱们羽翼未丰,夫人也不用着急报仇之事,这笔账且先记着,等咱们有钱有权之时,再来合计不迟。”扶风认真的开口。
有钱能使鬼推磨,若是他能将生意做大做强,能渗透全国的各行各业,到时候哪怕是青阳这种权贵想要动他们,也得掂量掂量。
云想容没呆多久,嘱咐了扶风好好养着便起身离开了。
云想容出门上了马车,全然没有注意到对面树后躲着个人影。
她的马车刚刚离开,术后那人便也急着想要走,刚准备转身,忽觉颈后一痛,紧接着就晕了过去。
韩密的身影出现在那人边上,一手提着那人,如同拎小鸡似的提着她纵身越上房顶,转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日子平静的过去两日,这日,云想容刚刚回府就被叫到了周牧的书房里。
远远的就听到了晴娘的大哭声,云想容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
云想容进了书房,就看到周牧躺在一旁的榻几上,婉娘跪坐在他身边,不时的替他捏着肩。
周牧脸上的神色不是很好,而一旁的晴娘则是坐在椅子上大哭。
见她进门,三人都将目光移到她的身上。
“周郎,你要替妾身做主啊。”晴娘一见云想容,站起身扑到周牧的跟前便开始哭。
婉娘略微垂着眉眼,掩住眼中讥讽的笑意。这晴娘想对付少夫人,真是不知死活。
她是云想容亲手带回周府的,但是却不代表她会因此而完全的倒向云想容。
“说事吧。方才不是说要等少夫人来了才说?”周牧嗓音淡漠,眼中含着冷意。
他最近先是得了婉娘,又天天去那烟花之地,见识了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女人,对晴娘也不如以往那般看重了。
“禀少爷,少夫人杀了我的贴身婢女,如今尸首还浮在院子的池塘里呢。”晴娘出口就是惊人的话语,让所有人都是愣住。
云想容也是一怔。她杀了晴娘的婢女?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晴娘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这等大事,若是胡乱编排,后果你可知道?”周牧挥手让婉娘停手,坐直身体,蹙眉问道。
本来打杀或者发卖了一个奴婢,对当家主母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事关人命,都是私底下见不得光的,被晴娘这样摆到明面上,若真是事实,那对云想容颜面绝对是极大的损害。
“妾身自然知道,只是那丫鬟跟了妾身许多年了,就这么没了。不为她讨个说法,妾身心里气难平啊!两日前妾身派那丫鬟去给少夫人送些我亲手做的点心,之后便一直没看到她回去。打发人去少夫人房里问,说是她留了做事,但是这两日过去,今儿个却在池塘里发现了她的尸首,还请少爷为我做主啊。”晴娘说着,抱着周牧的腿嚎啕大哭。
两日前的话,正好是她去探望扶风的那一天,她可没见过所谓的送糕点的婢女,恐怕说得好听,实际却是派去监视着自己的吧!云想容想着,心里冷笑不止,脸上却面色沉静。不露半点情绪。
她没见过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她杀的。只能是去看扶风的时候,霍琛的人发现了她,下了杀手。云想容可不是什么善良的小绵羊,既然敢跟踪她,那便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敲打晴娘一番。
周牧紧紧的皱着眉,抬眼看向云想容,“晴娘所说可否属实?”
他对府里任何一个女人的宠爱都要超过对云想容的,她占的,不过是他的发妻之位而已。
“两日前我亲自出门给夫君买了些滋补的食材,晚上特地吩咐了厨房做了药膳送给夫君用,并不曾见过晴娘所说的丫鬟,更别说留她做事了。”云想容神情平静淡然,没有丝毫的心虚。
那双如水的眸子平静的迎视着周牧,不见半点心慌。
云想容这么一说,周牧倒是想起来,就在他看大夫的当天,云想容确实出去给他买过进补的食材做成药膳,当时他心下还感动不已呢。
这样一来,时间确实对不上。
周牧顿时蹙眉,站起身道:“先去看看尸体再说。”
晴娘抽抽噎噎的带着众人去了离她院子不远处的池塘里,池塘里果然浮着一具尸体,看那衣服的式样,确实是府里的下人没错!
“小四,叫两个人,把尸体给捞上来。”周牧一蹙眉,对着小四吩咐道。
“是。”小四应了一声,去叫了几个下人来,一起把尸体给弄了上来。
尸体在水里泡着已经腐烂发臭,散发出浓浓的臭气,身躯已经泡的浮肿发臭,叫人不敢靠近。
“你死得好惨啊。到底是谁这么恨的心,竟然下手杀了你”晴娘顿时嚎哭一声,靠在边上的丫鬟身上,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周牧捂着鼻子想要靠近看一眼,但走出两步,那臭味实在是熏得人无法接受,他嫌恶的皱了皱眉,后退两步抬手掩鼻。
“也不见有伤口啊,会不会是自己不小心摔下去溺死的?”周牧皱眉说道。
“周郎,妾身这个丫鬟是个细心的,不可能会那么不小心的。定时被人所害才会没了性命。她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我”晴娘嘤嘤切切的哭着,显得我见犹怜。
周牧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顿时一软,低声道:“这人都死了,一时间也找不出害她的凶手,你也别难过了,哭坏了身子可不好。”
“周郎,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为了去找夫人才出的事情,这出了事,夫人都不用给个说法吗?再说,夫人掌管着府中的中馈,下人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她也难辞其咎吧!”晴娘抽抽噎噎的说着。
周牧闻言略微拧眉,看向云想容,“你怎么说。”
“晴娘说的在理。”云想容点头。
这话一出,不止周牧惊讶,就是哭泣中的晴娘和一旁看好戏的婉娘也都是一愣。
云想容这样的话,倒像是直接承担了事情的责任似的。
“毕竟出了人命,不如这样,报官吧,让京兆尹来查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做的,不管是自己淹死还是被杀,都该查个水落石出才是。妾身有失察之罪是事实,夫君可收了我的掌家之权,让我以戴罪之身配合调查,夫君觉得呢?”云想容平静的开口,声音温柔,脸上带着浅浅的弧度,好像没有丝毫的不对劲。
这反应着实太过奇怪了。
一般人要是遇着这种事情,早就惊慌失措的辩解了,她倒好,直接就认了,还要以戴罪之身接受调查,万一查出什么了,那可就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了。
而且,若是一个夫人染上了上过公堂的恶名,那是永远都抬不起头来的。
“不许!”周牧当即脸色大变,他的府上出了人命这等丑事,若是传了出去,被别的官员知道了,那他升迁绝对无望!
“那夫君觉得该当如何?”云想容也不在意,低低柔柔的问着。
“把这丫鬟的事情丢到乱葬岗去,以后再不准提这件事情。她就是失足落水溺死的,与旁人没有半点关系。你们都给把嘴巴给我爸严实了,若是叫我知道有乱说话的,别怪我不留情面。”周牧目光犀利的扫过场中所有的人,眼中像是缀着冰,冷得骇人。
“周郎”晴娘咬着唇,委屈的看着他。
周牧目光凌厉的看她:“闭嘴!”
“是!”晴娘暗自垂泪,呐呐道。
周牧令人处置了尸体,又对着在场的人耳提面命的威胁一番,这才让人各自散去。
府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加上周牧也觉得自己身上酸痛不已,真觉得自己是病了。便告了假在家歇息。
第二日,云想容得到下人的禀告,说是青阳郡主来府里探望周牧。
云想容嘴角笑容微淡,这青阳对周牧当真是一往情深,这才告假一两日罢了,就追上门来了。
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却不露分毫不悦,令楚儿给自己梳妆打扮一番,便去了前厅接待青阳。
“见过郡主。”云想容刚一进门便福了一礼,这才道:“郡主大驾光临,臣妇有失远迎,还请郡主恕罪。”
青阳郡主本名蒋青,是蒋国公的嫡长女。
她转过身看着云想容,脸色难看的道:“你是怎么照顾周大人的?竟叫他病了。连自己的男人都照顾不好。还有心思打扮成这样。”
她脸色倨傲而冷淡,说话的口气也是命令的那种,颐指气使的感觉叫人很不舒服。
但是云想容却好像丝毫都不在意似的,温淡的笑了笑,道:“臣妇倒是忘了郡主和夫君私交不错,夫君身子不爽,郡主来看也是正常的。郡主随我来吧。”
云想容这话也算是极进讽刺了,毕竟蒋青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却被说成和一个有妇之夫私交不错,外人要是听了,不知该如何想了。
蒋青听了这话脸色不变,她压根没听出意思来。以小楠为首的丫鬟们倒是听出来了,却都不敢开口,全低着头。
她本来打算要是云想容要是胆敢阻拦自己。不让自己去看周牧,便直接赏她一鞭子,不过如今看她识相,便算了。
云想容带着蒋青去了周牧所在的锦华轩。
“夫君,郡主来看”云想容带着蒋青进了屋子,话没说完,便被蒋青急急越过她身子的力道给撞得一个踉跄,险些没摔倒在地。
云想容由楚儿扶正身子,揉了揉自己被撞疼的肩膀,这才缓缓朝里走去。
“怎么会突然病了呢?还难不难受?”云想容刚接近里间,就听到蒋青温柔得要滴出水来的声音关切着周牧。
“青儿,你怎么来了?”周牧的声音不掩惊讶。
“听说你告了病假,我不放心你,就来看看。”蒋青的声音柔和,不见半点和旁人说话时的趾高气扬,也没有半点讽刺,温柔得腻人。
“我没什么大事,青儿真是有心了。”周牧伸手抓住蒋青的手,温柔的说。
蒋青略显急促的低着头,眉眼间全是羞涩,哪有半点平素眼高于顶的模样。
云想容走进里间,安静的看着他们。
看到云想容出现,周牧松开蒋青的手,轻咳一声。
“夫人,郡主来了,午膳便吩咐厨房,多准备些好吃的,郡主午间便在寒舍用膳如何?”周牧像是征求一般的看向蒋青。
“嗯。”蒋青略微颔首,收敛着脸上小女儿的模样。
云想容看着两人故作姿态的模样,心里冷笑。
刚刚抓着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她会进来,这会儿再来保持距离,当她是瞎的?
不过好在她对周牧这个男人真是没有留存半点心思了,真是,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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