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她如厕时发现有一条虫子。
蹭一下,热浪从腹部一下涌上头顶,脖子、耳朵、脸颊全都烧红了,头嗡嗡作响。
身体里一团火在上蹿下跳,烧到腿上时,双腿发抖,烧到胳膊时,双手无力。
当她如大厦般轰然倒塌时,一旁的玻璃门给了她倚靠。
她穷尽全力不让火烧的更旺,眯着眼睛精准定位虫子的位置,跃跃欲试地逮虫子。
终于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逮住虫子:起先她觉得虫子蠕动起来,继而传递着两指间的温度热乎起来,终于伴随着一声尖叫,她用力捏死了那条不仅勾起了她甚至整个家族乃至整个人类骨子里对虫的恐惧的虫子。
她睁开眼,发现两指间的虫子既没有断成两节,也没有流出粘液,竟然完好无损。
拿近一看竟是一条线,由于伤口长好,自动脱落的缝合伤口的线。
她长叹一口气,瘫坐在马桶上,泪水如夏日暴雨突然倾盆而下,冲走她的惊慌失措,又突然停止,屋内闷热骤升。
“我已经无法再承受任何哪怕是轻微的打击了。”
“路还长着呢。”
“为什么要如此折磨我。”
“因为我要成就你。”
“我只是一只没有斗志的灰麻雀。”
不等对方反驳,她用力一甩,紧闭厕所门,将光明锁在门的另一侧。
一个月终于快结束了,就在她去医院打完六针每次都让她瘸着走出来的收缩子宫的针后,终于可以出月子了。
回到家的第一个晚上,全家人几乎都没有睡觉。
因为珍珠刚满月就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并且还要经历很多次的“搬家”
。
她一进门就一直陌生的抬头看,屋内四壁,地板窗帘、沙发书架,没有一样是她熟悉的。
她惊慌失措开始嘬起手指,但并未放松对周围一切的警惕。
喂完奶,关上灯,她准备睡觉。
就在这时,珍珠开启了她夜里的长征:“哇,哇哇哇”
于是她又打开灯,女儿却哭的更烈。
“她这是在反抗,在报复,连珍珠都不愿回来住。”
“别哭了!”
丈夫开启了他作为父亲的教育特权,并在不知所措时,只使用从他父亲那传承来的唯一教育方法—吓斥。
吓斥是掩盖自己无能最好的办法。
珍珠看都不看父亲,嘴巴张得更大了,哭声更烈,连隔壁的金毛狗也跟着吠叫。
丈夫赌气般坐在沙发上,执意不肯去卧室睡觉。
早上六点钟便急急不可耐得冲出门去。
没过多久又给妻子打电话:“我手机是不是忘带了?”
“你生孩子生傻了,该去看医生。”
妻子在梦里回应他。
妻子是家里唯一一个对睡眠有无限热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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