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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双向

山重水复,一去经年。

猫与鱼儿一路跋涉,饱受跋山涉水之苦,陪猫远行的黑猫最终病倒在地。

失去意识前,黑猫满目恐惧,身躯颤抖不止,呻吟道:“我不想死啊……”

金色的鱼儿伏在黑猫的额头上,认真抚慰这只胆小的猫咪。

她流了泪,落在猫的眼睫上,在冬日的阳光里破碎绽放。

黑猫知道化身为鱼的女孩哭了,极力忍住眼里的恐惧,端正猫躯,举起毛绒绒的爪子,把小鱼儿抱至眼前,认真做了张鬼脸。

这是黑猫第一次试着扯出一张夸张的鬼脸,只为了逗她开心。

可惜扯出的鬼脸并没有换来预期的欢颜,化身成鱼的女孩的眼泪越流越多了。

一阵脚步声响起……

失去意识的黑猫慢慢恢复人形,一个戴着斗笠的怪老头,携着一个白袍男孩出现在金色小鱼儿眼前。

原来白袍男孩是被怪老头带走了,难怪小鱼儿和黑猫找了这么久都没见到人。

怪老头背起化成人形的黑猫。离开之前,怪老头看向金色小鱼儿,似笑非笑地说:“这场赌局,还没有结束。”

不知怎么,小鱼儿竟感到一股寒意似凛冽冬风侵体,恶寒刺骨。

洛晖敲了敲小鱼儿的脑袋瓜,“为什么这么傻,非要找到我不可?”

“你说,你会来找我的,可你没来,我只能来找你了。”化身成鱼的女孩扑动翅膀,一下一下撞向男孩的心口。

“我记得你还说过,你要我负责来着,我来对你负责啦……”小鱼儿绕着男孩转圈圈,清脆的声线轻快动听。

心绪起伏,见到雀跃不已的小鱼儿,白袍男孩竟想将她拥入怀中。

她与黑猫漫长的一路,身穿白袍的小男孩和戴斗笠的怪老头一直跟在身后。

她不惧千里迢迢,只为见他一面,哪怕山重水复,荆棘遍布。

男孩想,除了付诸一生,携手相伴,便别无方式还清她洒落荆棘的眼泪了吧……

山重水复的艰辛跋涉里,女孩在寻找让自己感受到花开春暖的人,她在漫长的寻觅里日积月累地回想着男孩的温柔,慢慢滋生了想念,只凭回忆,便足以心跳怦然。

女孩漫长的风尘仆仆,男孩一直跟在身后,她无畏山高水远的倔强模样,早已被他收藏在心底深处,积存了无限感动。

经年累月的感动,化为朵朵心花,盛放于男孩的心田。花开便是一生。

男孩女孩误以为对方不知的单向怦然,其实是无尽奇妙的双向心动。

洛晖肩膀上停留着一只通体紫色的灵鸟儿,他笑道:“别转圈圈了,头都快被你转晕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初毫无用处的小男孩了,我这就助你变回人形。”

灵力凝聚成型的紫鸟儿化作灵力沁入他的身躯,随即施展“禁伤之玫”,尚未反应过来的小鱼儿转眼便化为人形了。

同一日,两人回到妄诞城,洛晖拿出母亲压箱底的流翎赤仙裙送给倾晨,以重获人形值得庆祝的名义。

一袭红装的女孩美丽动人,踮起脚尖在男孩额上落下轻轻一吻。

没出息的白袍男孩红了脸颊,慌忙逃离,淘气的红装女孩追在身后,不依不饶。

淘气的萤火虫四处飞舞。

星空之下,男孩女孩言笑晏晏,以发自肺腑的欢声笑语,点缀秉心的夜谈。

男孩说,那个戴斗笠的怪老头具有通灵之能,平日里喜欢与各种生灵一起生活,视诸生众灵为友,偏偏红装女孩的父亲以捕鱼起家,无数鱼儿沦为换取财富的筹码……

戴斗笠怪老头遂与红装女孩的父亲结下梁子,红装女孩的父亲去世当日,秉行父债子还的怪老头便找上了年幼的女孩。

红装女孩笑嘻嘻地说:“父债子还,可我也不是儿子呀。”

白袍男孩问:“你恨他吗?”

“虽然我是个女孩子,但那戴斗笠的怪老头找我也没错,谈不上恨。”女孩满目认真,眼里是无法忽视的坚定的狠辣,“不过,仇是一定要报的!他让我遭了罪受,我也得让他遭一遭罪,这样才公平嘛。”

男孩不言,无声叹息

月下夜谈尚未结束,一个左牵恶犬,右擎苍鹰,头戴锦帽,身披貂裘的金胡子老头不知道打哪儿疾驰而来,抱住了白袍儿。

“臭小子你去哪儿了?!老子找的你好苦,想死老子了!”

“我去散心了。”白袍儿推开老头,言语当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疏离感。

金胡子老头也不介意,转眼看向一旁的红装妮子,见她穿着流翎赤仙裙,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骤然变得冷峻,但只一瞬,便被他不辨喜怒的笑容融化。

老头用手肘撞了撞白袍儿,“臭小子,这是你带回来见我的儿媳吗?”

白袍儿冰冷的脸庞掠过一抹红晕,不理睬金胡子老头,拉着红装女孩离开。

妄诞城街头,人流熙攘。

白袍儿牵着红装女孩的手,穿越车水马龙,可这灯火辉煌的街头,却在女孩溢出泪水的眼眸里逐渐模糊,慢慢无光。

望着男孩的背影,女孩泪眼朦胧。

与此同时,萌生于爱的恨意化为无尽杀机,遮住了她眼里的悲哀。

对父亲的爱……

对金胡子老头的恨!

那金胡子老头正是她的杀父仇人刘不逐,她没想到,洛晖竟是刘不逐的儿子。

深夜。

夜虫演奏祭奠死于谋杀的月亮,妄想守护月亮的星星坠落大地,尸横世间,被夜色一点一点吞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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