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蓝图被现实完全篡改。作为长辈,覃母期许儿媳恪守妇道、相夫教子。可是殷莺习惯了万千宠爱在一身的生活,嫁过来,依然“目中无人”,受不住婆婆管东管西的气儿,生性耿直,嘴巴挡不住话。
两人一来二去,彼此在别人前道不是,碰面不是冷脸相对,便是视若不见,说起话也是三言两语便要冒火。
殷莺回娘家,必定要向妈妈诉苦一番,有时候说得泪水盈盈,引来妈妈的疼爱与愤懑;覃母搓麻将时,找准机会便要同朋友们数落儿媳的不当,众人便乐滋滋地分享婆婆经。
覃修白天得在学校适应新身份,煞费苦心表现自我,争取早日得到学生和领导认可;回来闻着勾心斗角的怪味,跟谁说话都会冷场,面对两个女人的指桑骂槐时,还得费尽心思设计对白,天天想着如何和稀泥。
他活得甚是煎熬,对妻母都摊牌过,乞求两人都退一步。谁知她们都认真地跟他控诉对方的恶行,绞尽脑汁要他觉得那是毫无伦理道德的事情,那些铁证是不容小觑的,作为中间人——她们深爱的人——他应该如何如何才能安抚眼前人愤怒而委屈的心灵。
在他面前,她们都是受害者。
而后,覃母抱上孙子,渐渐让步,殷勤不少,常常嘱咐保姆做各种新鲜好吃又营养的食物,希望儿媳能在月子里养好身体,再生一胎。不过回应仍然冷淡。
覃母表面上忍让,私下里跟儿子、老伴、邻舍抱怨儿媳小肚鸡肠。她苦着脸说,没办法,谁让咱抱上了孙子,母凭子贵,受气我也认了。
她说得那么动情,令他当儿子的愧疚不已。他劝殷莺大度些,不要和婆婆一般见识,气得殷莺故意大声反驳。覃修试着理论,他越是讲道理,她越是说极端的话,嗓门越来愈大,目的就是让门外偷听的人听得更清楚。
夫妻每天都背对背而眠,当初因为爱情而产生的种种冲动都消失不见,再也没有同坐床头说贴心话的温馨场面。
他曾看中她的骄傲与个性,如今却怀疑她专横、自私;她曾爱慕他的通达与绅士风度,如今却诟病他自私、懦弱。
两人时不时冷战,直到一次意外怀孕,彻底摧毁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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