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好好学斫琴,以后给你在工坊做琴吧。”
“比起脑力劳动你难道还更倾向于体力劳动?”
“是的,体力劳动不容易抑郁。”
“那你既教琴又斫琴吧。”
“女斫琴家,想想就很有成就感。”
凤栖在厨房忙活早餐,弘庭梧在楼顶的草药群里取了盆绿油油的金发藓放到琴桌上又弹起了豪迈的《离骚》,不远处的阳台上积攒了满地的落叶,透过玻璃门可窥见随风飘落的片片黄叶。
“你都多久没开阳台门打扫了?”凤栖端着两碗豆浆放在餐桌上,对一边坐着弹琴的弘庭梧说到。
“何需打扫,留得殘荷听雨声。”
“梨花满地不开门。”凤栖笑笑又折回厨房把紫菜蛋汤盛出来。
电饭煲里的白粥和红薯还要一会儿才好,凤栖立在厨房边照看着早饭边用心听弘庭梧的弹琴声,待《洞庭秋思》和《秋江夜泊》两曲结束后,早餐都已置办整齐了。
周五下午在弘庭梧刚出发去泰顺老家喝喜酒的路上,坐在办公桌发邮件的沈凤栖收到一条林雪景的传来短信,邀请她周五晚上出来吃饭聊天,凤栖本来是要拒绝的,但雪景说她和哥哥林雪原闹了不开心,希望凤栖陪她去一借酒消愁。
双鹊的身份证不小心弄丢了,她周四晚上不得不亲自回一趟老家补办新的去了。凤栖这才答应奉陪。
雪景请凤栖在瑞金南路日月光商场里的一家台湾素食馆吃的晚餐。
“你和你哥怎么闹不开心了?”凤栖边吃边问对面坐着的林雪景。
“他老是管这管那的,让我没有足够的自由空间。”雪景怏怏不乐道。
“他怎么管你了?”
“最近和一位挺照顾我的男性朋友走得近了点,他当别人面让人家离我远点,太过分了,人家经常在工作上有帮助我的。”
“是你的同事吗?你和对方熟吗?”
“是我们公司的一个供应商,谈不上熟悉。”
“你哥比你有阅历,什么类型的男人他应该一眼能看出几分吧,他是担心你过于单纯。”
“怎么你跟我哥说的一模一样,可我现在是成年人了,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就算上当受骗也是人生必须经历的。”
“那太冒险了,有些不该吃的亏能绕道就绕,别太任性,也要看试错的成本。”
“让我和人家保持距离可以私下说的,当着人家面,以后我还能和人愉快玩耍么?”
“你哥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不想你们今后再继续愉快玩耍了。”
“我偏不!”
“你还在过青春叛逆期呀。”
“吃完饭我们去k歌吧。”
“就我们俩?”
“桐竹姐要在店里招呼。”
“我们可以去茶馆喝茶解闷啊,或者弹琴写字也很好的。”
“今天我要咱们换个方式解压。”
“唱完歌你的气就能消停吗?”
“还不能,唱完歌去酒吧喝酒。”
“又是找你哥骂的节奏。”
“我不管,这个周末我都不要见我哥,包括下周。”
和雪景唱了两个多小时的歌出来,凤栖一位朋友发信息邀请她去一处建国西路上的私人会所抄写心经,凤栖带着雪景按发来的地图点走去,她想着雪景抄写完心经或许就安静下来不再闹着去酒吧了。
抄经的房子是在一座老式洋房的一楼,木地板,有大大的窗户,室内很宽敞,角落的小方桌上摆放有茶具,厅里的长条桌上已经坐着三位正在抄经的陌生面孔,气氛安详宁静。
沈凤栖和林雪景在准备好的纸墨笔砚前入座,两人都有书法功底,很快把260个字的心经抄写完,她们又取了一份继续抄写。
许泽兰早早在gibn的酒吧里出现,雪景今天的这一出戏都是许泽兰一手策划安排的,目的是把沈凤栖灌醉,然后再让爱慕她的林雪原有机可乘,从而绝了沈凤栖攀上弘庭梧的念想,许泽兰不知道的是,沈凤栖和弘庭梧早已两心相许了。
许泽兰那天帮了林雪景采访的大忙,又通过一起进餐闲聊中从林雪景口中得知最能迷醉沈凤栖的那款酒。今晚她就提了这款酒早早来到了gibn的酒吧并请他用别的酒瓶把酒给置换了,gibn坚持要知道原因,许泽兰说一会有个叫沈凤栖的姑娘,帮忙把她灌醉就好了,gibn说他可不干犯法的事,有事好商量。
许泽兰欺骗他说,就两个相爱的朋友,不知道怎么拉进彼此距离,她看着着急想友情助攻一下。gibn愉快地答应了。
“她们来了。”许泽兰看着进门的两位姑娘对gibn说。
“哪一位是女一号?”gibn问。
“穿黑色衣服那位。”许泽兰回答说。
“不错,正点。”
“一会你想办法调酒把原有的酒气盖住别被认出来就好,我不方便出现,不然要露馅。”
“嗯,你随便找个地方猫着,看我的。保证让你那对朋友早生贵子。”gibn坏坏地笑着说。
林雪景拉着沈凤栖坐在gibn的柜台前,点了一些酒,酒吧里嘈杂喧闹,gibn给两位女孩子调好的酒里参杂了许泽兰带来的迷醉品。只能说gibn的调酒水平太好了,沈凤栖喝不出先前曾尝过的味道,陪着林雪景一杯又一杯地下肚。
许泽兰在一个光线略暗的角落得意地看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雪景,我们稍微喝一点就好了,回去吧。”凤栖感觉头有点痛劝说道。
“再喝点,想不到经调酒师这么一调,味道这么独特。”雪景说。
“这个调制好的酒专门给你们女孩子准备的,度数不高,味道香甜,放心吧,只会微醺,不会大醉的。”调酒师gibn适时地鼓励道。
“看吧,调酒师都说不会喝醉的,我们再来点。”雪景说。
“你叫雪景,你叫凤栖?你们是第一次来我们酒吧吧?以前没见过。”gibn边调酒热情地招呼着。
“嗯,第一次来。”雪景为躲避开嘈杂的背景大声喊道。
“你们要换点别的酒喝吗?”gibn问。
“这个就很好,还没喝够。”雪景说。
“我有点晕。”凤栖说。
“调酒师都说只会微醺了,就算真醉了有我在呢。”雪景说。
凤栖还在ktv时就微信告诉弘庭梧她今天有点累会早点入睡,所以十点过后弘庭梧也不再有电话短信互动。
凤栖感觉头越来越沉重,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她想起那个醉酒的晚上和弘庭梧的一些亲密行为,突然想念起他来了,想念他温暖而有力的怀抱。半小时后她甚至连发个短信给对方告诉他,她想他都做不到了,因为她真的醉的深切了,趴在柜台前侧头醉睡过去。
该是我们的幕后主使许泽兰上场了,许泽兰意味深长地朝林雪景笑了笑说:“凤栖还真不胜酒力,打电话让你哥来接她回去休息吧。”
林雪景犹犹豫豫地拨通了林雪原的电话。
“你在你桐竹姐家吗?”雪原关切地问。
“没有。”雪景边说边走出酒吧找个安静的地方落脚。
“这么晚你还在外面,在哪里?我来接你。”
“我和凤栖姐在衡山路的一个酒吧里,她喝醉了。”
“把定位发给我,我来接你们。”
“我今天不回去,你来接凤栖姐吧。”
“你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有个朋友想叙叙旧,去她家住一晚。”
“什么朋友?我认识吗?”
“哥你又来了。”
“好,我不多问,你发定位,我马上到,等着。”
林雪原走进酒吧看到安静趴着的沈凤栖,在震耳欲聋的背景下显得悄无声息。
“请问您是林雪景的哥哥林雪原吗?”gibn问正在四处找寻他妹妹的雪原。
“是的,我妹妹呢?”雪原问。
“她和她的一位朋友在你到达前五分钟离开了,请我把这位凤栖姑娘交给你。”gibn说。
“谢谢!”林雪原说完把沈凤栖抱上了车后座安睡,给她盖上毯子,坐在驾驶室掏出电话拨给林雪景:“你怎么能把丢下你凤栖姐一人在酒吧那种地方,并且她还醉得不省人事。”
“和你交接的gibn是我朋友的朋友,交给他我们很放心。”
“你在哪里?”
“在去朋友家的路上。”
“凤栖喝醉了谁来照顾?”
“哥你来照顾啊。”
“我把她送到你桐竹姐那里去,我一个大男人多有不便。”
“双鹊回老家了,桐竹姐和她男朋友在家里住着,最好还是别去打扰。”
“凤栖住绍兴路哪里?”
“具体我也不知道,没有去过,你带她回我们家吧。”
“你快回来!”
“哥我手机快没电了,我明天下午回来。好好照顾凤栖姐。”雪景说完挂了电话,雪原再发过去已经是关机状态。
雪原无奈只好驱车载着沈凤栖回到他的住处,沈凤栖在被扶下车时吐了她自己和林雪原一身,雪原只得把她公主抱上楼,安置在厅里宽敞的黑色牛皮沙发上,然后去卧室里的浴室洗了个澡。
雪原看着躺倒的沈凤栖,她满身的酒气扑鼻,正发愁怎么来清理她腿上被吐上的污秽,那件黑色外套已经被取下放进浴室冲洗完了,上身的贴身衣服可以不除去,但裤子被吐得又湿又脏。
雪原把他卧室的空调打开,再把沈凤栖抱到他的床上为她把裤子慢慢脱下,他把脱下的牛仔裤放在盥洗池里用水冲了一遍,然后用热毛巾擦拭完她的脸,又去浴室洗净接着擦拭沈凤栖的两条白皙长腿,再把被子盖上。
他立在床前看着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位躺在他床上的女子是他朝思暮想的沈凤栖,他担心把她放的太靠近床沿一转身会掉下来,又掀开被子抱着她挪到中间一点的位置。
挪动的过程中他的脸碰到了她带着酒气的温热的脸,他猛然一惊慌抬起头来看着她,俯在床头近距离注视了好一会。
林雪景在第二天的早上八点左右开机,正好雪原打通了电话。
“你现在马上回来,我一会要去郑州出差,凤栖还没醒酒。”雪原略带命令的口吻对她妹妹说。
“好吧。”雪景挂了电话打算出门。
“这么早就回去,不多玩一会儿?”许泽兰身着一身黑长裙优雅地问。
“我哥要出差,得回去照顾凤栖姐,她还没醉醒。”
“你说,他们两个,会不会发生点什么故事?”
“最好不要,从昨晚开始我心里就充满愧疚不安,凤栖姐对我这么好,我却给她下套。”
“就因为她好,你邀请她做你未来嫂子呀,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说弘老师喜欢她,我是一点没看出来。那凤栖姐也同样喜欢弘老师吗?”
“不管她喜不喜欢,沈凤栖她都是第三者,我十年前就认识你们弘老师了。”
“这个感情的事是不分先后的,两情相悦才应该被提倡的。”
“你不想看到你哥幸福吗?他们才应该两情相悦。”
“算了,你一意孤行我也没办法,上次你帮助我顺利采访,现在我都按你说的做了,结局如何我不管,我不欠你人情了。”
“你回去问问情况告诉我就好,以后有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
“……”
“我让司机把你送回去。”
“不用了,我已经叫了车,马上到。”
“好,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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