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浩一声嘶吼, 极力否认“你胡说”
“真是我胡说吗”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在心里,只需要稍稍助力,就能破土而生。
庭渊便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问题, “就如你所说的那样, 人是你杀的, 东西是你藏的,那尸体去了哪里你抢来的财物又去了哪里”
这根本说不通,如果没有第三人知道这一切, 完全说不通。
文浩替自己找理由, “或许是我杀人被其他人看到了。”
“好,我们假设你杀人的时候被别人看到了,他为什么要帮你藏尸体呢”庭渊顺着文浩的思路往下推。
这条路根本走不通。
庭渊道“人是你杀的, 与他有什么关系, 若真是贪图财物, 他没必要帮你藏尸体,拿走财物就好了。”
文浩努力地去想,去寻找一个合适的说辞, 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找不到。
庭渊也不再逼问他什么, 让他自己去想,自己去烦恼。
丁娇儿的尸体, 为什么会消失
起初伯景郁和庭渊都以为是文浩返回现场偷走了尸体, 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撞见伯景郁和惊风,才把尸体偷走。
可一路追查到这里,这个结论已经完全被推翻了。
很显眼文浩只是一个烟雾弹,而他还傻傻地以为自己用情至深,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被人当枪使了。
只是这点让庭渊也想不明白, 人既然是文浩杀的,背后那个人究竟为什么要把尸体转移走
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偷走尸体,到底是为了隐藏什么或者是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目的
凶案三要素,杀人动机,杀人手段,杀人场所,本案三要素集齐,却处处透露着不合理。
费这么大的心思,搞这么多疑点出来,藏在背后的人究竟要做什么
庭渊实在想不出来,尸体和财物同时成为杀人动机的情况是哪种。
给足了文浩时间,文浩还是没想出一个合理的说辞。
庭渊问他“如今你还觉得自己没有被人当挡箭牌吗”
文浩看着站在对面的苏月娘,她始终都不曾正眼看过自己,心中还是不愿意相信苏月娘对他没感情。
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他坚信苏月娘是喜欢他的。
一口咬死“此事与月娘无关,虽我不知道为何尸体丢失,也不知道为何财物丢失,但这件事与月娘毫无关系。”
这让庭渊有些诧异。
他没想到这文浩对苏月娘用情如此深,即便是发现问题,也不愿意相信,不愿意将她供出来。
庭渊“好,既然你说与苏月娘无关,那我便查一查苏月娘的背景,既然毫无关系,又何惧一查。”
文浩有些崩溃,“我都说了与她毫无关系,你为何非要揪着她不放”
庭渊道“你是凶手,我总要找到你杀人的动机,你抢夺丁娇儿的财物是为了和月娘过好日子,若月娘真与这件事无关,自然不惧一查,丢失的财物和丁娇儿的尸体自然是要找出来,找不到财物和尸体,这个案子就不算完。”
显然文浩不知道尸体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财物去了哪里。
找不到这两样,明日任何人都别想顺利出城。
东西在城内,掘地三尺,一寸寸地找,把全城翻个遍,也要找出来,总不见得一具尸体能把珠宝拿回来然后不翼而飞。
一日找不到,就找两日,两日找不到,就找三日。
若是一直把人关在城内,时间久了,自然会有人受不了,帮忙寻找或者主动线索。
庭渊“你既承认了杀人,那与你有关的人,都应该接受调查,而你这自称与你两情相悦的心仪女子,自然是重中之重的要被调查。”
庭渊转而看向县令“县令,如今这情况,还请你调人去将月娘的家人控制起来,先搜一遍他的家。”
事情都闹到这一步了,陈县令哪还能在意什么农神不农神,不查清楚,城中百姓只怕也是惶恐不安,“去把他月娘的家人带过来。”
即便到了这一步,月娘依旧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还是那么淡定。
庭渊就更觉得奇怪了,即便是对自己的情郎视而不见,那自己的家人要被捆起来,还能这么袖手旁观
他开始怀疑,莫不是这月娘真的是个情感淡漠的人
确实有些人天生情感淡薄,有情感障碍。
一切只能等苏月娘的家人被带来问话才能确定。
文浩如今再看苏月娘,她依旧没有拿正眼瞧自己,他承认自己杀人这可是死罪,案情查清他就要被斩首,可月娘真的毫无反应。
庭渊特地让开,让他二人的视线能够畅通无阻。
月娘的心态确实很稳,一直到她家人被绑过来,也没有露出过其他的情绪。
苏月娘一家四口人,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弟弟,父母健在。
从他一家衣着上来看,不似富贵人家,她娘身上也没有佩戴任何的首饰,固定头发用的都是木质的簪子。
之前听这些农神女说,被选中成为农神女的女子,基本等不到第二年再选就会有人上门说亲,想来苏月娘家应是条件不好,也想让她通过被选中为农神女,嫁个不错的人家。
苏月娘的家人被捆到农神殿里来,看到苏月娘时,她娘哀嚎着喊着她的名字,“月娘,月娘,快救救我们。”
她爹也是如此,“你快叫这些人给我们松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至此,苏月娘也没抬头看他们。
这就让人有些纳闷了。
庭渊看着苏月娘如此,真的以为她有情感障碍。
苏月娘她娘往女儿身边靠近,被捆的目的地是农神殿,而今夜又是农神祭祀第一夜,月娘成为农神女,她便有了怀疑,“月娘啊,是不是我们让你嫁给郑老爷做填房惹怒了农神农神要惩罚我们呀”
苏月娘不语。
庭渊却抓住了关键信息,问苏月娘她娘,“你说的这位郑老爷是谁”
苏月娘她娘道“是我们那一片很有钱的地主,看中月娘很久了,想要让月娘做填房,月娘的弟弟阿郎要娶媳妇,人家给的聘礼很丰厚,我们就同意了。”
县令一听这话,觉得实在荒唐,“那郑老爷今年已过花甲,月娘一个妙龄女子,实在是荒唐”
庭渊“”
他看这苏月娘不过十六七岁,这个世界与庭渊所在世界古代成婚的年龄不同,女子和男子过了十六才可以议亲,若非早早的定了娃娃亲,多数都是过了十六才开始婚配,多数都是在十八岁以后才成婚,考科举的男子一般成婚更晚,都是二十以后。
这些男子若是科举拿了好名次,将来要娶的必定是达官贵人家的女子,因此上层的男子普遍晚婚,不愿意早早婚配,将来断了自己的姻缘关系,从而上层的女子结婚也晚,普遍都是十八以后才开始议亲。
就算苏家想攀高枝,也未免攀得太过了,这郑老爷的年纪苏月娘的父母看着都要大上一番。
这哪算是一门亲事,这是要卖女儿。
连县令都觉得离谱,说明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也无法忍受这里离谱的事情,不单单是庭渊一个人觉得离谱。
县令质问苏月娘的母亲“你确定这是一门亲事,而非买卖人口”
本朝虽议亲要遵循父母的意愿,子女却也不是完全没有选择的权利,若子女不愿意,这亲就不能结,需要双方自愿签订婚书。
“你可有婚书”县令问。
苏母道“这亲还没定下来,自然没有婚书。”
县令“连你都知道这亲订了算丧尽天良,这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你还要定,这女儿难道不是你亲生的吗”
苏母无奈地说“若是家里的条件好,谁想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快死的老头,让街坊戳脊梁骨。”
“这不是家里条件不好,我儿也要娶妻,她反正要嫁人,嫁给谁不是嫁。”
说白了就是重男轻女,不把女儿当人看,庭渊气不过怼她“嫁谁不是嫁,你怎么自己不嫁”
苏母怒瞪庭渊,“你这小儿说话可真难听。”
庭渊“你自己做的事,还不让人说十六七岁的女子嫁给六十多的老头,这不是丧尽天良这是什么”
苏母“我儿要娶妻。”
庭渊冷笑“这妻非娶不可我看你儿子手脚健全,要娶妻自己不凭本事靠卖姐姐赚聘礼,你要脸不要”
“用卖女的钱给儿子娶妻,这聘礼就用得这么心安理得,也不怕天打五雷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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