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宋卫齐鲁四国联盟：郑庄公如何逐一击破重回霸主之位

话说郑庄公看到五国联军解散，正想派人去打探长葛的消息。忽然有人报告说：“公子冯从长葛逃回来了，在朝门外等候见您。”郑庄公就召见公子冯，询问长葛的情况。公子冯说：“长葛已经被宋军攻破了，城池被占领。我逃到这里来，求您的保护！”说完就痛哭流涕。庄公安慰了他一番，并让他住在官邸里，提供充足的食物和住所。第二天，庄公听说州吁在濮邑被处决了，卫国已经立了新的国君。他便说：“州吁之事与新君无关。但是，率军攻打郑国的是宋国。我应该先率军反击宋国。”于是，他召集了群臣，询问如何攻打宋国的策略。祭足进说：“前段时间，五国联军攻打郑国，如果我们现在攻打宋国，其他四个国家必然会感到惊慌，联合起来援助宋国，我们没有胜算。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先派人去请求陈国的帮助，再通过贸易等方式与鲁国建立友好关系。如果鲁国和陈国结盟，那么宋国就会孤立无援了。”郑庄公听从了他的建议，于是派使者去陈国请求帮助。陈侯不同意，但公子佗提出反驳道：“亲近仁爱、与邻国友好，这是国家的宝贵财富。郑国前来讲和，我们不应该拒绝。”陈侯说：“郑伯狡猾难以捉摸，我们怎么能轻信他呢？再说，宋国和卫国都是大国，他们为什么不先和他们讲和呢？这显然是一种离间计谋。而且，我们曾经和宋国一起攻打郑国，如果现在和郑国合作，宋国一定会生气。得到了郑国的好处，失去了宋国，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于是，陈侯拒绝了郑国使者的请求。

庄公见陈侯拒绝求和，愤怒地说：“陈国所依靠的，不过是宋国和卫国罢了。现在卫国刚刚平定混乱，自顾不暇，怎么可能再为其他国家出力呢？等我与鲁国结好之后，将会联合齐国和鲁国的军队，先去报复宋国的仇恨，接着再对付陈国。这就是破竹之势，势如破竹。”祭足提出反对意见说：“不是这样的。郑国比陈国更加强大，而陈国则更加薄弱。我们之前请求结盟，陈国不同意，是因为他们怀疑我们会使用离间计谋。因此，我们应该派遣边境守卫趁陈国不备，入侵他们的领土，必然会获得很大的胜利。然后，我们可以让一些口才好的人去交换俘虏，证明我们没有欺骗他们，这样他们就会更加听从我们的命令。等到平定了陈国，再考虑攻打宋国的事情。”郑庄公说：“好。”于是，他派遣了两个小地方的官员率领五千人的徒兵，假装出去打猎的样子，悄悄地进入了陈国境内，大量掠夺男女和车辆等物品。陈国的官员申报给了陈桓公。桓公听到这个消息非常吃惊，正在与他的群臣商议的时候，突然有人报告：“朝门外有郑国使者颍考叔，带着本国的书信前来求见，并且愿意交换俘虏。”陈桓公问公子佗：“郑国使者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公子佗回答：“他是要进行友好交流的，我们不应该再拒绝他了。”于是，陈桓公召见了颍考叔。颍考叔行了再拜礼，将国书呈上。陈桓公打开书信，扫了一眼，便写道：“寤生再拜奉书陈贤侯殿下：你是王室的宠臣，而我是王室的臣子，我们应该建立友好关系，共同维护国家的安定。最近，我们请求结盟没有得到陈国的同意，因此边境守卫误会我们两国之间有矛盾，擅自进行了掠夺和侵犯。这件事情让我非常担心。现在，我将所有俘虏和掠夺物品全部归还，派遣颍考叔前来道歉。我希望我们能够结为兄弟之好，希望你能够同意。”陈侯看完书信后，才知道郑国的修好是出自真诚。于是他以优厚的礼遇招待颍考叔，并派遣公子佗前往郑国回访。从此，陈国和郑国之间的关系变得和谐友好。

郑庄公问祭足，说：“陈国已经平定了，我们应该怎么攻打宋国呢？”祭足回答道：“宋国是一个尊贵的大国，作为王朝的一员，我们应该以客人的礼仪待之，不能轻易攻打。主公之前想去朝见周王，只是因为被齐侯约在石门会面，又遇到了州吁的事件而耽搁了。现在，我们应该先去周国朝见周王，然后假装是周王的命令，召集齐国和鲁国的军队，联合进攻宋国。只要我们的军队到了那里，必定无往不胜。”郑庄公听了祭足的建议，非常高兴，说：“你的计划真是万无一失啊！”此时，周桓王已经登基三年了。郑庄公命令自己的儿子忽监国，自己和祭足进一起前往周国，朝见周王。

正值冬天十一月朔日，是贺正的时节。周公黑肩劝说周王给郑国增加礼遇，以此来鼓励列国。但桓王一直不喜欢郑国，又想起侵夺麦禾的事情，心中充满怒气，于是问郑庄公：“你国家今年的收成怎么样？”郑庄公回答说：“仰仗着大王如天般的恩福，我们国家水旱灾害都没有受到。”桓王说：“幸好今年有收成，温地的麦子，成周的稻谷，我可以留下来自己食用了。”郑庄公见桓王的话语相侵，便闭口不语，当下告辞离去。桓王没有设宴款待，也没有赠送礼物，只是派人给郑庄公送了十车黍米，说：“这点东西，就作为防备荒年的储备吧。”庄公非常后悔这次前来，他对祭足说：“大夫劝我前来朝见周王，可是现在周王如此冷落，口出怨言，让我们因黍禾受到了侮辱。我想退回去不见他，应该用什么理由呢？”祭足回答道：“各个诸侯国家之所以看重郑国，是因为世世代代都有人担任王室的宰辅，辅佐君王。另外，君王所赐给我们的，不论多少，都是天赐的恩宠。如果主公现在拒绝不接受，那么我们和周王就会闹矛盾。如果郑国失去了周王的支持，又怎么能在其他诸侯国中占有重要地位呢？”正在讨论时，突然传来报告说周公黑肩来访，私下赠送了两辆车，彩缯装饰，言语之间，非常客气。过了很长时间，周公才告辞离开。郑庄公问祭足：“周公这次来访有何用意？”祭足回答道：“周王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沱，二儿子叫克。周王非常宠爱二儿子，派周公去辅佐他，将来可能会有夺嫡的阴谋。因此，周公今天先结交我们国家，以作为外援。主公接受他的礼物，正好有用处。”庄公问：“这些礼物有什么用？”祭足回答：“各个邻国都知道郑国来朝拜见国王。现在将周公所送的彩色绸缎分布在十辆车上，用锦袱外包装。在出发的日子，宣布说是：‘王赐’。再加上彤弓、弧矢，假装说：‘宋公长期不进贡，主公亲自奉命，率兵前往讨伐。’以此号召各个诸侯国家，责令他们跟随我们的军队，如果有不听从的，就处罚抗命者。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各个诸侯国家肯定会信从我们。虽然宋国是个大国，但能否抵挡住我们的军队呢？”庄公拍了拍祭足肩膀，说道：“你真是个聪明人！我会听从你的一切建议。”陇西的隐士写了首史诗，其中写道：“彩缯禾黍不相当，无命如何假托王？毕竟虚名能动众，睢阳行作战争场。”

庄公出了周境，一路宣扬国王的命令，声称宋公不肯臣服，这个消息传到各地，没有人不相信。这句话也传到了宋国。宋殇公非常惊恐，派使者秘密向卫宣公求助。卫宣公于是联合齐国的僖公，想要与宋国和郑国修好，约定在瓦屋之地相见，并且用歃血订立盟约，彼此释放旧怨。宋国的殇公派人用重金贿赂卫国，商议郑国的事情，约定先在犬丘碰面，然后一起前往瓦屋。齐国的僖公也按照约定到达了。但是郑庄公没有到场。齐侯说：“郑伯没有来，和议失败了！”他想要驾车回国。但是宋公坚持要继续订立盟约。齐侯表面上同意，但是内心观望。最终宋国和卫国的交情深厚，彼此结为盟友，而齐国则离开了。

当时周桓王想要罢免郑庄公的职位，让虢公忌父代替他。但是周公黑肩力劝反对，于是让忌父担任右辅佐，掌握国家大政。而郑庄公则只被任命为左辅佐，只是虚有其表的名义而已。庄公听到这件事情后，笑着说：“我相信周王夺不走我的爵位！”后来听到齐国和宋国联合，就在祭足那里商议对策。祭足回答道：“齐国和宋国原本并不深交，只是因为卫国的侯爵在中间进行调解，才达成了同盟。虽然它们联合了，但是实际上并不是出于内心的愿望。主公现在可以将国王的命令分别传达给齐国和鲁国，然后请鲁国的侯爵协助纠合齐国，一起联手讨伐宋国。鲁国和齐国接壤，世代之间还有婚姻联姻的关系。如果鲁国的侯爵和齐国同心协力，那么齐国不会反悔。我们还可以传檄给蔡国、卫国、郕国和许国，召集他们前来参加这次讨伐。如果有哪个国家不肯前来，我们就要率军进攻他们。”庄公按照计划，派使者前往鲁国，承诺在出兵的时候，侵占宋国的领土，全部归还鲁国。公子翚是一个贪婪、专横的人，他很高兴地答应了这个提议。他向鲁国的君主报告了这个计划，然后与齐国的侯爵约定，在中丘地区与郑国集合。齐国的侯爵派遣他的弟弟夷仲年作为将领，率领三百辆战车前来支援郑国。而鲁国的君主则派公子翚作为将领，率领两百辆战车前来支援郑国。

郑庄公亲自率领公子吕、高渠弥、颍考叔、公孙阏等一群将士，自己担任中军。他们建立了一面大旗，名为“蝥弧”，上面写着“奉天讨罪”四个大字，用马车悬挂着。他们还带着彤弓、弧矢，挂在车上，称之为卿士讨罪。夷仲年担任左翼军队的将领，而公子翚则担任右翼军队的将领，他们展现了自己的武力和威风，一路杀向宋国。公子翚率先到达老桃地区，宋国的守将率军迎战。但是在公子翚的勇猛带领下，只用了一会儿工夫，就击败了宋军，使他们溃不成军，弃下甲胄，丢下兵器，四处逃命。最终被俘虏的宋军人数多达二百五十多人。公子翚派人将胜利的消息快马加鞭地报告给郑伯，并在老桃地方设下营寨等待。两人相见时，公子翚献上了俘虏。郑伯非常高兴，对公子翚称赞不已，并命令幕府将他记为头功。他们宰牛犒劳士兵，休息了三天。然后，郑伯分兵前进，命令颍考叔和公子翚一起率领军队攻打郜城，公子吕负责接应；命令公孙阏和夷仲年一起率领军队攻打防城，高渠弥负责接应。同时，他们在老桃设立了指挥部，专门等待胜利的消息。

据说宋国的殇公听到三国的军队已经入侵境内，惊得脸色苍白，赶紧召集司马孔父商议对策。孔父嘉向他报告说：“我曾派人前往王城打探，但并没有得到讨伐宋国的命令。郑国所说的是奉命而行，但实际上并没有真正的命令，齐国和鲁国是被他们的策略所蒙蔽了。但是现在三国已经联合起来，形势确实不容乐观。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郑国不战而退。”殇公说：“郑国已经得到好处，他们肯轻易撤退吗？”孔父嘉回答：“郑国假借王命，邀请各国一起讨伐宋国，现在跟随他们的只有齐国和鲁国。东门之战时，宋、蔡、陈、鲁四国曾共同作战。鲁国因为贪图郑国的贿赂而加入郑国一方，陈国与郑国原本就有冤仇，所以也加入了郑国。唯一没有加入郑国的是蔡国和卫国。郑国的国君亲自率领军队在此，他们的兵力一定很强，而国内则空虚。主公若能用重金贿赂卫国，并派使者向卫国告急，请求他们联合蔡国一起轻兵袭击郑国。郑国的国君听到自己国家受到攻击，必定会撤兵回救。这样一来，郑国的军队既已撤退，齐国和鲁国的军队还能留在这里吗？”殇公说：“你的计策虽然很好，但如果不是你亲自前往，卫国的军队未必会行动。”孔父嘉说：“我愿意率领一部分兵力，为蔡国充当向导。”

宋殇公随即派出二百辆车马，命令孔父嘉带着黄金、白璧、彩缎等珍贵物品，星夜赶到卫国，请求卫国国君出兵袭击郑国。卫宣公接受了这些礼物，派右宰丑率领军队和孔父嘉一起从间道出发，直接攻击荥阳，使郑国措手不及。郑国的世子和祭足得知此事后，急忙传令守城。但是已经太晚了，宋国和卫国的军队已经在城外大肆掠夺，俘获了许多人和动物，抢走了大量的物资。右宰丑想要攻城，但孔父嘉说：“袭击敌人的军队，只要趁机出其不意，获得胜利后就可以停止。如果我们把军队直接摆在坚固的城墙下面，郑庄公就会亲自率军来救援。那时我们就会在敌人的夹击之下无法自保。我们不如借助戴地的路径，全军撤回。我们的部队离开郑国的时候，郑庄公也应该已经离开宋国了。”右宰丑听从了孔父嘉的建议，派人向戴国借道。但戴国人怀疑他们是来进攻自己的国家，于是关闭了城门，戒备森严。孔父嘉非常愤怒，带领军队离开戴城十里，与右宰丑分别驻扎在前后两个寨子里，准备攻城。戴国人坚守城池，多次出城作战，双方互有伤亡。孔父嘉派使者前往蔡国请求援兵。具体情况不在这里赘述。

此时颍考叔等已经攻克了郜城，公孙阏等也已经攻克了防城，他们派人前往郑庄公的老营报捷。这时，郑国的世子忽传来紧急报告。我们不知道郑庄公会如何处理这个情况，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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