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远看着薄灵那张坚决固执的脸,看着这个任性妄为的妹妹,他只感觉心中怒火已填满了自己的整个胸腔,他气愤的抬起了右手,恨不得此刻走上前去打薄灵一巴掌,打他这个忤逆不孝的妹妹。
薄恒在后面看着父亲举起了手,而自己姑姑坐在那里眼中毫无怯意的盯着父亲,他大概此刻比姑姑还要紧张父亲的举动,他想走上前去,却有些害怕自己这个平时颇为严厉的父亲,站在那里,看着姑姑,轻轻握紧了双手。
周围林阔等人见他们都是前辈长辈,也不好去劝说什么,大家只看着薄远那抬起来的手,不料却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薄远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白衣头戴白花的妹妹,虽然他此刻对于薄灵的一些言行举止的确很生气,但看到她那张倔强的脸,他又突然想到爹娘临终时对他的嘱托,让他这一生都要护着她照顾好她…
最终他咬了咬牙,收起了张开的右手,随即生气的指了指她,又想起了前几日薄恒顶撞自己的话,又气愤的指了指站在身后的薄恒…终究他这个做哥哥的,还是没有舍得打她…
“看看…看看…你们这一个个的…我是真后悔许阿恒跟你学武功,放在你身边教养,如此下去,怕是我孟阁一脉都要变成这处处忤逆长着反骨的不孝子了…”
薄灵看着一脸愤怒骂着自己的哥哥,像是早已很习惯了似的,只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随之轻轻抖了抖衣裙,换了个坐姿。虞夫人看到他们兄妹并没有燃起战火,也瞬间轻松的吐了一口气。
林阔站在一旁,他看到薄灵对待薄远的这番言行,轻轻笑了笑,更加理解了为何晏无涯他们两个会如此相爱相杀了十几年。
云江月安静听完了薄灵的讲述,才明白为何薄灵会往京都发那封求救信,原来她和爹娘的认识早在二十年前就开始了。薄灵回过神来,又抬头仔细打量了下云江月,又看了看林阔,平静落下泪来缓缓说道。
“谁能想到,十年前是我发出了那封求林家救叶家的信,十年后,这林家的儿子和叶家的女儿竟同时来到了这无相山上,最终竟是我的夫君救了叶家的女儿,可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只是丫头,我真的很抱歉,十年前没能如愿去救下你的爹娘…”
云江月默默流着泪看着薄灵,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前辈不必感到抱歉,我们叶家已经很感激了…”
薄灵看着云江月,拿着剑缓缓起身站了起来,她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安慰说道。
“不过当年之事,我这些年也在尺素台陆陆续续整理收集了一些信息,我想或许里面有你想要的,今天有些晚了,明日一早你们来尺素台找我吧。”
说完薄灵也没有同其他人再多说什么,便拿着剑一身白衣飘然离去了,薄远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身影,无奈叹了口气,又随即微笑着看着亭下的众人说道。
“诸位,舍妹一贯任性妄为惯了,让大家见笑了。近日这无相山上发生了很多事,实在是薄某招待不周,如今这叶姑娘的伤也治好了,若诸位肯赏脸,不如明晚我在华英堂设宴好好款待下诸位吧,也略尽下我这地主之宜,也算是为大家放松下心情吧…”
众人都笑着看着薄远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他的此番邀请,上官炎冥又恭敬行了行礼,说道。
“也好。此番叨扰无相山已是我九幽山庄诸多失礼,至今还没有坐下来同薄家主好好认错,权当明晚是我等的请罪宴吧…”
“哎…上官庄主言重了,所谓不打不相识,各位肯贵步临贱地,使我无相山蓬荜生辉,如此相识一场,亦是缘分,薄某求之不得…”
林阔站在一旁,听着他们俩彼此客套着,只浅浅笑了笑,感慨果然都是一方统领风范,如此情状,他们反而不像江湖人,也不像隐居高人,倒更像那南周国朝堂之上的大臣。
上官炎冥看了云江月一眼,只觉得她脸色不是很好,想到她也刚从鬼门关被拉回来,内力尚且还没完全恢复,又经历了如此多的波折,或许是有些倦累了,也担心她的身体,便想着想早些送她回兰芷阁休息。
于是他笑着看向薄远,恭敬说道。
“这时间已不早了,我等就不再此地继续喧嚣了,也唯恐惊扰了这夜晚如此美妙的灵山仙境,就先回去歇息了…”
“好,诸位请便…”
“家主请留步,告辞。”
上官炎冥温柔看了身旁的云江月一眼,示意她可以走了。云江月离开时,用余光悄悄瞥了下林阔站立的地方,便同上官炎冥和玄雀一起先离开了望舒亭,往兰芷阁的方向走去了。
虞夫人看着林阔并未离去,猜到他大概还有话想同薄远说,便带着薄凝薄恒一起也离开往药庐方向走去了。
片刻后,偌大明亮的望舒亭下便只剩薄远和林阔寒寻三人了。薄远看着上官炎冥和虞夫人他们都离开了,突然叹了口气,小声同林阔说道。
“今天忙了一天,可真累啊…”
“我想叔伯怕更多的是心累吧…”
薄远轻哼一声,笑了笑,继续说道。
“我看这上官庄主和你年龄差不了几岁,如此年纪轻轻,却是一副老练做派,想来那九幽山庄有他坐镇,如此英才,怕是这南周江湖早晚也要他说了算了…”
“叔伯不是一向不涉江湖的吗?怎么如今也对这江湖形势也有诸多看法了?”
“哎…南周天下早就乱了,可怜我这薄氏一族,虽一心向往安稳隐居于此不问世事,只怕将来这乱世时局未必会让我无相山称心如意。”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叔伯该当如何?”
“那便遇神杀神,遇鬼杀鬼吧…”
林阔看着远处的山色,深沉一笑。
“看来叔伯心中早有谋算,不愧是统领这薄氏一族二十几年的大家主。”
“我想,你小子怕是早就看明白这时局了吧,毕竟是先忠肃公林简的儿子,又能差哪去呢?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叔伯谬赞了…”
“明天你且安心去那尺素台,去查你一直想找的东西吧,但愿你不虚此行…”
薄远边说边朝着望舒亭的出口走去了,林阔看着他的背影,恭敬行了行礼,目送他离开了。
寒寻看着林阔,轻声说道。
“公子,这两日我看你似乎也有些疲惫,还好一切没事…”
林阔笑着拍了拍寒寻的肩膀,说道。
“有你在,我怎么会有事?我放心的很,我们也回去吧。”
“公子,你可别这么说,刚才那突然飞过来的一剑,我就没第一时间感觉到,还好你没事…”
“薄灵前辈武功高强,她的剑你觉察不到也没什么,更何况她那一剑,本来也没想杀我…
林阔和寒寻边说边离开了望舒亭,也朝着兰芷阁的方向走去了。
云江月的房间和上官炎冥的房间是挨着的,中间隔着一处风景别致的花园,他们都住在林阔的对面。到了兰芷阁,上官炎冥示意玄雀去药庐帮云江月去取药了,他先将云江月送回了房间,扶她在桌前坐下,又看到她很认真的往衣袖中收了收那个青绿色的荷包。
上官炎冥思索了下,给她倒了杯热茶。
“阿月,外面夜深露重,小心着凉,你这大病初愈先喝杯热茶吧。”
“多谢兄长。”
云江月轻轻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上官炎冥递过来的茶杯,慢慢靠近唇边,小口喝着。云江月刚才在亭下之时,便猜到了因为那玉牌之事怕是会惹上官炎冥生气了,她回兰芷阁的路上一直也在想着该怎样同他解释。
上官炎冥有些深情的看着喝水的云江月,并没有提那玉牌之事,两个人就这样对坐着,似乎各有心思。
云江月轻轻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说道。
“兄长,有话不妨直说吧。我知道你刚才生气了,因为那块玉牌的事,我之前没有向你提起,我并不是有意要瞒你的…”
上官炎冥听到云江月的话,突然低头无奈的冷笑了一下,说道。
“阿月,你以为我在因为你没有主动告诉我玉牌之事而生气吗?”
“不然呢?兄长,那玉牌是上次在千石县我遇到了我父亲帐下的彭叔叔,是他临终前交给我的,我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再为我费心担心,我也不想总是去麻烦兄长,兄长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毕竟是我叶家的事,我不想再无辜牵连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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