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丫鬟明瑶说严氏又来了,胡彩霞下意识吓得一哆嗦,问道:“昨日不是刚来了吗?怎么又来?”
“许是今日穆孝廉娶新妇,她心里不舒服了。”
“她不舒服就不舒服,我哪有那么多银子给她!”胡彩霞几乎是崩溃的骂了一句,抓起靠垫泄愤似的扔在地上。
“不然您就说病了,不能见?”
“她岂会信?”
“那您赶紧去太太那里。”
“她会等着的。”
胡彩霞遇上这个难缠的狗皮膏药,一筹莫展。
饶她也是心思颇深的人,可遇上严氏这等无脸无皮的,束手无策。
只能让她进来,还得脸上堆着笑容。
严如玉早已经轻车熟路,连早期客气地寒暄都省了,直接伸手出来:“我要一百两银子。”
“昨日才给了五十两!”胡彩霞惊呼,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严如玉冷冷的:“花完了。”
“我也没有了。”
“你想办法,我明日过来取。”严如玉根本不给她机会,她吃定了胡彩霞。
根本不给胡彩霞任何辩解的机会,又转身一脸木然的走了出去。
“我瞧着姑奶奶的日子也委实不好过。”明瑶看着严氏身上的旧衣裳,头上的珠钗也没剩几根:“眼角都有褶子了。”
“她活该!”胡彩霞冷笑:“算计旁人,有报应的。”
说完似乎想到什么,又“呸呸呸”吐了口水,小心翼翼摸着肚子。
严氏出了严家的门,又往严和明的书房走去。
还未走到,就弯下腰一阵咳嗽,咳得喘不过气来。
严和明对她有些不耐烦,出来却又看到她这副可怜的模样。
又心生怜悯,不等她说话,只看她灰败的容颜,便知道今日她不好受,从袖子里掏了两张银票给她,劝道:“姑姑,你歇着些,从前这些事情,哪里还需要你出面。”
“咳咳咳,是呢。”严氏咳嗽了一阵子,感觉好些了,她不是第一次跟严和明卖惨要钱,只是严和明有钱,无所谓而已。
“好好过日子吧,你若是愿意,我跟母亲说说,给你另寻一门亲事。”严和明叹气:“这话本不该我一个小辈来说。”
“我知道,我在严家两房早已经没了立足之地,也就你们这些小辈有良心。”严氏挤出一点泪水,想握住严和明的手,却被他往后一退,严氏讪讪把手缩回来:“对了,我让你给我儿子寻的差事,你寻的怎么样了?”
严和明道:“表弟没跟你说嘛?他去了一日嫌辛苦,一个时辰没干到,已经跑回来了。”
严氏怒其不争,愈发觉得羞愧,低着头飞快地走了。
待出了严家大门,便立刻掏出银票看,见是两张一百两的,心里略显安慰,颇有些高兴。
“哎呦,又去讨上了银子了?”一个尖利的声音传来,严氏回头,却见是许久不见,消瘦了许多的霍青青笑意盈盈的立在不远处,她身上穿着湖蓝的丝绸,看起来价值不菲。
她的肚子也微微隆起,身边两个丫鬟妥帖得扶着。
“你怎么出来了?”严氏有些不解。
她已经很久没回严家二房了。
本来她亲哥严子俊从监牢里面放出来,她是满心欢喜以为自己这下可以回严家,继续当她的二姑奶奶了,谁知道严子俊只派人给她传话,说知道了她破坏严云姝的婚事,又对大嫂不满,叫她还是在外头住,别回来了。
严氏不甘心,又去叫了几次门,严子俊自己出来斩钉截铁地告诉她:“你既然是严家的姑奶奶,就不该带着穆家的逆子,我给你好好另寻一门亲事改嫁。”
严氏自然是不肯不管穆凌广的,便不了了之,连严家二房的大门也进不去了。
“老爷回来,我自然出得来。”霍青青虽然瘦了些,但是气色很好,看起来严子俊是优待与她的。
“怕不是你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严氏只能想到这里。
“胡说八道,给我撕了她的嘴!”霍青青气急:“我肚子里怀得老太爷的儿子,怎么还被你这样陷害?你安的什么心?”
严氏想来也是,若是霍青青不想要孩子,想勾引严子俊上位的话,怕是早就把孩子想办法打掉了,又怎么会挺着大肚子耀武耀威?
一时之间没有头绪。
霍青青得意地笑了两声,转身窈窕地走了。她如今怀着身孕,虽然不喜欢严如玉,可也不想起冲突,危及腹中胎儿。
“贱人!等我生了再收拾你。”霍青青暗地里咒骂。
严氏没有听见,转了个弯拐进了一条巷子,又过了几户人家,进了一处两进的小院。
她径直走到前院,里面有个大娘在忙活。
她掏出五个铜板,递给大娘:“给我煮一碗面。”
大娘嘟哝:“这都过了饭点儿了,还得重新生火。”但是到底还是给她煮起面来。
回到后院,一间正屋一间厢房。
她先去厢房,穆凌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他就是这样,白天在家睡觉,夜里出去玩耍。
“你吃了没?”
“不吃!”穆凌广胡子拉渣衣裳乱兮兮,翻个身继续睡。
“你起来。”严氏怒道:“我听严和明说,给你找了活你不去,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一个堂堂穆家二少爷,叫我去钱庄记账当账房先生?我丢不起那人!”穆凌广听见此事就来气:“你那侄子是故意的吧,故意羞辱我!”
“你……”严氏气结,拉着穆凌广起来:“你成天这样睡着像什么样子?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想,想什么?”穆凌广十分无所谓:“我如今也不是穆家的少爷了,也不需要像以前那样辛苦上进了,今朝有酒今朝醉,这不是挺好的么。”
“好什么?你不回穆家了?”这是严氏的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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