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褪到脚脖子时,才发现袜子已经粘在溃烂之处,伤口处已经风干,袜子和污血粘在一起,强行脱的话,势必会造成伤口的二次损伤,那也是不可承受的痛苦。
林子苏没敢再脱,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医生”,医生护士这才拉开帘子,周瑁远也跟着进来,护士先过来查看。
那护士估计是个实习护士,没注意袜子和伤口粘在一处,查探时扯的力道大了些,林子苏“啊”的一声惨叫,眼泪瞬间就弹了出来,整个人都要痛晕过去了。
周瑁远见状,火大得很,当即就想吼那个护士,林子苏赶紧拉了他,周瑁远看见她痛苦扭曲的脸,便过来坐在她身边,将她抱在怀里。
那护士听见林子苏惨叫,吓得也停了手,看到周瑁远的反应,更不敢继续了,只得看向值班女医生,那女医生便过来查看,道:“这已经粘到一起了,袜子脱不了,要先用消毒液做一下软化和消毒,会很疼,你要忍一下?”
林子苏不敢看伤口,含着泪,在周瑁远的肩头嗯了一声,点点头。
那女医生便让护士去取一应需要的治疗用品,等待的时间,女医生把她的袜子做了一下固定,又让周瑁远帮忙,让她趴到床上,然后把她的小腿垫高。
收拾好,周瑁远挨着她,坐到床边凳子上,握住她的手,神情比她还痛苦,林子苏歪着头,眼泪汪汪地看向他,一只手也握着他。
几分钟后,护士推了推车进来,女医生取了消毒液,夹了医用棉球,蘸了消毒液,道:“我现在要在伤口处涂消毒液了,会有些痛,忍一下,好吗?”
林子苏放开了周瑁远,双手抱枕,脸也埋进枕头里,闷声嗯了一声,周瑁远心疼地握住了她的手。
虽然心里已经预期到了不可承受的痛,当消毒液触到伤口处时,林子苏还是痛得牙齿咬得咯咯响,身体跟着也抽搐了一下,细细密密的汗也从身体的毛孔里被激出。
只是这次有了心理准备,就没有像刚才那样尖叫,而是在枕头里重重地长长地“嗯——”了一声,头上已汗如雨下,手也用力抓紧了周瑁远的手……
周瑁远看到她强忍着疼痛,也无比焦灼,那女医生每涂一次,林子苏的身子都会抽搐一下,痛得眼泪直流,周瑁远只能紧紧握着她的手,不停柔声安慰她,“我在这里!”
十几分钟后,袜子终于脱了下去,周瑁远清楚地看到,两个脚脖子露出拇指那么大的血红凹口,血肉模糊,周瑁远的眼泪不禁也掉落,莫名紧张……
林子苏觉察到他的异样,因着袜子脱下,痛楚有所减缓,便腾出一点精神,安慰他:“我没事,穿高跟鞋经常磨,没事的。”
周瑁远收了一下情绪,含泪吻了吻她的头发,低沉地“嗯”了一声,将她握得更紧了。
一阵剧烈的痛感猝不及防地袭来,林子苏没忍住,“啊”的一声大叫,那女医生见怪不怪,只淡定道:“忍着点,正在用酒精消炎,防止伤口感染。待会给你上点药,包扎一下,就好了,忍着点,马上就好!”
林子苏一边流泪一边乖乖地嗯了声,撕心裂肺的剧痛持续了几分钟,随后有凉凉的药粉敷上来,痛感渐渐消散,直到伤口被包好,林子苏才松开了抓周瑁远的手。
看到他的手都被抓出了血印,甚感愧疚,周瑁远却抚摸了一下她的头,表示安慰。
女医生让护士给她擦洗了一下脚,同时交代回去后三天内别沾水,不能再穿高跟鞋,至少在伤口痊愈前不能再穿,多休息少走路,两天后再来换一次药。一番冗长的医嘱后,才算结束。
办完手续,周瑁远又将她抱回了副驾。车子启动后,周瑁远想带她回他家,林子苏坚持要回青年公寓,周瑁远没办法,只得开车送她。
到小区后,周瑁远说明天给她放一天假,让她好好休息。林子苏不肯,因为她要是不去,董强他们才来,没人带,他们会很尴尬。
周瑁远见她坚持,就说明天早上来接她,林子苏要拒绝时,周瑁远恳切道;“一晚上,我都听你的,这件事上,你就听我的,please!?”
林子苏看到他真诚的表情,一时也心软了,便答应了,周瑁远松了一口气,揽过她,吻了一下额头。
下车后,要抱她上楼,林子苏坚持要自己走,她怕李泓娟碰到,但周瑁远根本不容她再说,直接将她抱起,用脚带上车门,锁了车,就大踏步进了小区。
林子苏怕遇到熟人——其实这会深更半夜,除了小区值班保安,并没有其他什么人。
在她的指引下,很快就到了她们所在的18层。林子苏坚持要下来,周瑁远这才放下。
林子苏很是纳罕,抱了一晚上,他竟然都没觉得累,换了旁人早就气喘吁吁了。
门开了,周瑁远扶她进屋,一进屋,林子苏就看到一脸焦急的李泓娟,现在都凌晨两点多了,她竟然还没睡。
李泓娟看到林子苏终于回来,赶紧过来看她,又看到周瑁远竟然和她一同进来,还亲密地扶着林子苏,一脸的担心,满心满眼都是林子苏,不禁震惊又困惑。
李泓娟现实惊讶了喊了一声“总裁”,但她非常机灵,立即就联想到那款名表,刹那间她什么都明白了,但什么都没说,还故作镇定地上前接过周瑁远手中的女包。
放了包,才注意到林子苏两个脚脖子的异样,早上穿的高跟鞋也变成了平底平底鞋,走路还一瘸一拐,一时顾不上别的,着急问道:“二姐,你怎么了?”
林子苏挣脱周瑁远,将胳膊搭到她肩上,在她的帮扶下慢慢往前走,然后道:“没事。你怎么还没睡,都这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
“我见你一直没回来,打你电话也关机,我担心你,跟静姐联系,她还在外地。谢天谢地,你终于回来了!”
“你好好休息!”周瑁远又恢复了冷峻。
林子苏知道他不想李泓娟知道太多,便当着他面,嘱咐李泓娟道:“今天跟总裁去养老院谈收购办学的事,走路太多,高跟鞋把脚磨破了,回来去医院看了急诊,这才回来晚了。手机没电了,所以没来得及跟你说。三妹,出去后,不许乱说话,听到没!”
李泓娟何等聪明,当即心领神会,赶紧发誓道:“二姐放心,总裁放心,我什么也没看到,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今晚也没见到总裁!”
周瑁远抿了一下嘴,便说:“照顾好她!”李泓娟爽利地答应一声。
李泓娟送走周瑁远,回来便像机关枪一样,问送表的人是不是就是总裁等等,林子苏又痛又累又困,此刻根本无心闲谈。
林子苏只懒懒道;“三妹,快三点了,你想让我拖着伤残病体,跟你讲故事呢,还是现在回去睡觉,明天我可还要上班?嗯?”
李泓娟这才作罢,道:“好吧,改天讲,我扶你去洗漱吧!”
林子苏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在她的搀扶下去洗漱,睡下时已经三点半多了,迷迷糊糊就那样睡了过去。
早上七点闹铃响,林子苏又拖着散架的身子起来洗漱收拾。
经过休息,两只伤脚的疼痛已经得到了缓解,但为了遮盖脚上的纱布,她特意穿了一条天青色的阔腿长裤,她一米六三四的个子,人又清瘦,不穿高跟鞋,也能很好地驾驭这阔腿裤。
上面搭了件白色v领的宽松亚麻衬衣,头发还是绾作清爽的蓬松丸子头,今天换了一对流苏耳坠,淡施薄粉,以掩盖睡眠短缺造成的苍白憔悴。
李泓娟的有些时尚经,还是太过前卫,林子苏接受不了,大多数情况下,还是会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穿衣打扮——简单,干净,舒爽,干练!
临到出门,看到那双软皮平底鞋,犹豫了下,还是不想穿——林子苏总觉得上班穿平底鞋有点懒散,不合时宜。
可是高跟鞋,现在也穿不进,算了,还是穿坡跟鞋,比高跟鞋舒服,也能贴合一点职场的需要。
又是美好的一天,战斗吧,林子苏!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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