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嫡次子生在五月九日,是个极佳的良辰吉日。
但风尘女孟氏和清海侯偷偷生下的那个孩子是端午的生辰。晏珽宗也是在很多很多年之后才知道自己真正的生辰。
她这句话轻而易举地哄得他感动,晏珽宗从身后环抱住她,轻轻蹭了蹭她柔软却没什么肉的脸颊,方才纾泄过一次的身体上的冲动感亦化作了心中的漫漫温情。
“婠婠,我真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的生辰。”
不单单是记住他的生辰,晏珽宗觉得这更意味着她已经接受了他的身世,她已经没那么嫌弃和憎恶他了。
他很高兴。
婠婠在他怀里转了个身,踮起脚尖将脸埋在他肩膀处:
“我听父亲他们说,今年的端午不打算在昌宁宫过,而是要到外面临江的酒楼中设宴,看宗亲们组的龙舟队竞渡,讨个热闹吉利的彩头。”
晏珽宗嗯了声回应她:“是。听说燕王已经提前七日包下了杏花村一带的数家酒楼,安排皇亲们的席了。”
趴在他胸口,婠婠连他的心跳都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那他呢?
他能察觉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和呼吸吗?
婠婠不敢去多想,像母亲告诉她的那样,她试探着开了口:“那天你穿着我让人给你做的衣服好不好?我也会穿这套衣服的。”
晏珽宗笑道:“当然好,我求之不得。”
君婠又说:“端午宴上,我还会去换三次衣服,你也要陪我一起。”
帝姬终究也是正值妙龄的女孩儿,爱娇爱俏也是正常的。
晏珽宗满口答应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絮絮地和他闲聊起来:“我去换衣服的时候,你要在我走了之后不久就来找我,你的生辰,我亲自侍奉你,为王爷更衣,如何?”
他眉目疏朗,笑得从容:“臣遵殿下的命令。”
转眼端午便至。
燕王夫妇为了讨得皇帝的开心,在这场宴会上极尽奢华之能,流水价的真金白银花了不知多少出去,引得户部吏部的那些官吏们疾呼奢靡,上了无数道折子去痛批。
晏珽宗命人暗地里拦了下来:“好好的日子,难得陛下有兴致出宫,何必惹陛下不快?有什么可说的,也在端午之后再说吧。”
宫宴设在杏花村最高的四楼上,所有的包间都被打通,营造出一派宽阔气派的架势。
而留给宫妃女眷宗妇们更衣梳妆和休息的地方则在楼下的三楼,共有不下二十个单独的房间。
燕王极力讨得婠婠欢心,将三楼临江的一间风景最佳的宽阔包间独留给了她。
帝姬的身边的侍女将帝姬出行可能会用到的一系列东西都带的齐全,仔仔细细地摆在了帝姬备用休息的房间里。
燕王夫妇从前不得皇帝重用,故而那些宗亲显贵们也从未有人去巴结过他们,如今时局隐隐有逆转之事,他二人便又一下变得炙手可热了起来。
许多皇亲争相与燕王寒暄闲聊,甚至平阳大长公主还提出要将自己嫡子的庶女许给他做侧妃。
晏珽宗之前听得心腹探子说过,他也只是嗤笑一声:“这位平阳姑祖母一向脑子不大灵光,随她折腾去吧。”
平阳大长公主按辈分来说还是皇帝的姑姑,但实际上和皇帝并无半分血缘关系。
她是皇帝的祖父——纯帝的宠妃柳贵妃的娘家侄女。
大魏开国以来还没有不和亲的公主。
当年柳贵妃之女被远嫁后,柳贵妃郁郁寡欢几乎起不来身,纯帝为了安慰她,就从她娘家抱来一个女孩给她养着,还正儿八经给了她帝姬的名位以示安慰。
谁想到历经三朝帝王,这位平阳公主居然也成了皇都中唯一一位成了年出降有公主名号的皇女了。
只是柳贵妃生性温顺,在宫里没得罪过人,所以后来的先帝和当今皇帝都没怎么理会平阳公主,依然给她公主的尊荣让她好生富贵着。
燕王虽然心中对这些人曾经的拜高踩低满腹怨恨,但此刻他还是很受用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的,不经心下也飘飘然了起来,还未饮酒,说话的舌头都大了起来。
高楼之上,皇帝站在栏边冷眼旁观着这一切,随口与清海侯道:“孤从前却未发现他竟如此热络。”
清海侯心中默叹,怪道自己皇后妹妹的眼光还是不好,如此庸俗不堪之人,怎么值得在他身上浪费精力?
好在他已弃暗投明……陶家日后还是可以更上一层楼的。
虽然这都是被人逼迫的。
他对皇帝拱了拱手,装作此事可有可无地笑道:“为陛下做事,没有不热络的道理,陛下是天子,随意赏赐的一点恩泽就够臣下们享用许久了。”
皇帝哼了声:“不过今日的排场,他办的还算让孤满意。”
及至落座,燕王妃热情地向婠婠介绍道,说顾及殿下的病体一直未愈,燕王特意叮嘱了下头的奴才们,给帝姬上的菜肴都是药膳,滋补身体的,在这席上是独一份。
婠婠浅笑着谢过她,实则脑袋里听到药膳这两个字都快昏过去了。从小到大,她吃了不知有多少,可是有用么?
话未说完,一个郡王妃就拉了燕王妃过去叙旧,燕王妃只得赔笑两声后又转过头去同她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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