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群青鸟,高高扬起如水晶笛子般的叫声,一轰从月下飞过。
明月当空的山道中,七骑旅人,以与日间同样的速度前进。正是风桐一行人。
【蛮蛮!蛮蛮!】
声音很低,但却尖锐,从女神官逢仪俏丽的唇边溜了出来。
月精灵们在夜气中大声鼓噪着。普通人眼睛无法看见,耳朵亦无法听见她们的声音,但对修练多年的逢仪而言,却是轻而易举的事。
因此,想让她们安静,可以念些咒文,但让华彦泉这种不信邪的人念,并不会有任何效果。得由逢仪念来,才有意义。
【月精灵心情不佳。她们也不回应水晶笛声。想必是中心渴求噬血的人就在附近,此种险恶的恶念,使得精灵们焦躁不安。】
美丽的女神官向风桐解释。
距青丘城尚有约三百公里。自漳关讨平刘乡以来连赶二天三夜,才到此地。途中,亦遭遇过追击,也曾与已故的刘乡部下交战过。但这些对此豪气壮阔的一行人而言,并不构成威胁。为了尽量避开敌人而大绕远路,长途骑马跋渺,两位少年已显得疲乏。但是,为了不让大人操心,他们还是硬打起精神来。
听了逢仪一番话之后,流真向房玄明报告过,便迳自驱马四处探询侦察。
不多时,流真返回,证明精灵们喧嚣不安确实有其缘由。后头果真有人追赶过来。
【为数不少,而且……】
【而且?】
【青铜面具也在队伍里头。】
胡曌、苏铭、风桐三人面面相觑,他们对这个名字总有不祥之感,此乃经验得来。
【快赶路吧!】
房玄明一说,一行人全赞同。但跑了不及一约五公里之远,月精灵的聒噪声,已让逢仪受不了。她回过头来探个究竟。只见背后数百枝火把,涌近过来,夜深人静,达达的马蹄声如远雷般,自两旁传来,分外刺耳。
【停!】
房玄明随即下令。追兵故意点燃火把,把自己所在位置明显暴露出来,其中必有缘由。房玄明心想,必然是对方想把风桐等人赶进没有火把的方位一网打尽。因此,山道前方必有埋伏。
房玄明回已所在位置的地形,再前进约七百五十公尺,到了一条三岔路。此时,所有前进的山道部传来骑兵及刀剑的杀气。房玄明旋即下了决定。
【大家在青丘城会合吧!】
就这样,六人分为三组,朝东、南、北三方向各自前进,并约定在青丘城相会。
胡曌发现左边与自己并肩驱马前行的是逢仪时,心时有些许失望。当然,并不是他想回避她,而是胡曌希望不要离开风桐身旁。也许逢仪有同他一样的想法。
结果,胡曌与逢仪遭遇到层层的包围网。发生最大灾难--当然是对包围他们的士兵而言。
最先出来阻挡胡曌的骑兵,在一记刀光之后,脑袋开花,从马上摔落下来。接着另一骑兵,被剑砍下的刹那间永远失去了右手腕。
胡曌的快剑,如旋风般,于敌兵之间挥砍;而逢仪的刀剑,则化成细细的雷光闪电般,游走于敌兵之中,在甲胄未掩盖之处,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胡曌的神骏一跃而上时,周遭刮起猛烈狂风,只见敌军人仰马翻,鲜血淋漓。
此时,恐惧超越了勇气,敌兵前翻后仰,让出一条通道给胡曌。随后虽有几枝箭射来,都被一一斩落,唯一命中的一枝则未能穿透甲胄。战况如此,士兵深知继续交战也徒劳无益,只好丢弃无用的弓箭,策马奔逃。
对于落荒而逃的敌手,胡曌及逢仪未加理会,继续往青丘城赶路。如果一路如此顺遂,突围并不是件难事。
就在此时,黑暗中一阵叱喝声,止住了逃兵们的脚步。
【真不像话!逃跑之人,格杀勿论!回头再战!】
此时数十个黑影,伴着马蹄声,向二人四周包围过来。
【青龙七宿吗?】
如轰天雷般大声喝问的,是一位身穿青龙国的甲胄,载民国引进来的刺绣斗蓬在夜风中飘动的骑士,脚胯骏马,挡在胡曌眼前。被晒黑的脸庞散发出一股悍气。
他正是杨英之父卫国候杨雄。紧踢着马腹的杨雄,怒吼声加上大刀霍霍声。
【我是卫国候杨雄。为报杀子之仇而来。识相的过来受我一剑!】
进击态势极其猛烈。连胡曌这般的名剑手,也无法完全避开。此时马对马、鞍对鞍,已到短兵相接的地步。
满是杀气及报仇之火的两眼,直瞪着胡曌。杨雄高举孔武有力的手臂,如暴风似地飞舞斩击对方。
交击一剑后,两人马匹相错。杨雄跑离约三十公尺,正准备调转马头,突然飞快地刺来一把细长的剑,正逼着杨雄双眼。
【啊!】
杨雄侧脸闪过一旁,剑鞘撞上甲胄,发出尖锐的金属碰撞声。
【女人!】查迪大吼。持剑而来的正是逢仪。
这次,杨雄的大剑挥向逢仪。
躲过这猛烈的一击,逢仪使劲敌挥空,但杨雄的大剑却重重地、锋利地斩向逢仪坐骑的长颈。此时,美丽的女神官眼前出现自己的爱马颈部被砍成两半的凄惨情景。
马发出最后的嘶鸣,已被切割一半的马颈,因过重而垂下,之后倒进沙尘中。事实上,马在未着地之前,颈骨已断,早已死去。
乌溜溜的长发在风中飘着,像是翦自夜空的一部份。逢仪不等到爱马倒地之前,就已离开马鞍。踢去马蹬带,纵身一跃,姣好的身体在空中翻转一圈,接着跳落在月光如洗泊白沙上,以无暇的落地姿势着地。
杨雄挥起沾满马血的大剑,迳自对着失去爱马的女神官袭击。每一招都针对逢仪的头部斩杀。
如果被击中,逢仪美丽的头颅,必定嫩西瓜被切成两半。幸好,在距离约一公尺之远时,另一把剑拔去了胡曌的大剑,交错出尖锐强劲的交刃撞击声。
【汝报上名来!】
杨雄大吼,声音中夹杂着憎恨与敌意。杨雄再次调转马头,第二次与胡曌交战。
【胡曌。】
话音刚落,刀起刀落。
刀刃来回穿梭,激起的火花掠过二人脸旁。第二次交击,双方的护手触撞;第三次交击,两匹马皆一跃而上,彼此挥空;第二次交击,剑与剑又再次碰撞厮杀,火花四散。
到了第十次交击、第二十次交击、三十次交击,双方还是激烈交战,你来我往,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胡曌不得不承认,杨雄的豪勇远胜于他死去的儿子。虽说如此,但他也毫无怯意。他乃是【黑榜上的杀人鬼】,除却技击的技巧或经验,还有七宿士所持有的异术。
可怕的是杨雄的斗志。胡曌自有风神加护,周身气流澎湃,丝毫未伤,而相对的,杨雄魁梧的身体上,已经有五、六处挂彩,但挥剑的气势及速度,丝毫未损。甚且,勇猛之气有增无减,直逼胡曌,厚重的大剑屡屡掠过胡曌的甲胄。
正当胡曌与杨雄单打独斗时,美丽的女神官亦和一位骑兵交剑,士兵被斩落坠地。转眼间,她如长了翅膀的鸟儿般,轻盈地一跃而上,跳到夺来的马背上,同时,迅速地拿起挂在鞍前的弓箭,仅用双腿巧妙地操纵马匹,立起身来,瞄准目标,准备放出快箭。
【礼尚往来,看箭!】
逢仪放出的箭,就像被一条看不见的线引导般,正中杨雄坐马右眼。
随即,骏马如遇上狂风暴雨般狂奔,不久之后即踉跄倒卧在地。
杨雄硕大的身躯,亦顺势跌落,手上还紧抓住大剑。落势不佳的杨雄,忍不住背脊摔伤的疼痛,发出呻吟声。
就在这瞬间,胡曌踌躇不前。有无数次机会,达龙可以下手击杀杨雄,但他从不做乘虚而入的事,遂给落马的对手再次站起来的机会。
由于胡曌的迟疑,救了杨雄一命。胡曌的剑虽挥出,却只撞上杨雄头盔后弹回。假期胡曌不犹豫,恐怕杨雄头盖骨早已在胡曌快剑下开花迸裂。
然而,这猛烈的打击,已使得杨雄两眼昏花,葡匐在地,大声呻吟。
胡曌想再挥一剑,但杨雄的部下,已如铜墙铁壁般,围绕在侯爷四周。
逢仪大叫【走吧】,胡曌应声点头,调转马头,离开战场。
他们的背影在月光洒照下远去后,杨雄才从白沙中立起身来。
【给我追!不要宰掉他。胡曌的首级和心脏是我的。】
杨雄头盔丢在地上,像头猛狮般,一头乱发飞舞着。
【那个长发女人就送给你们当中最有功劳的。要美女的话,就靠你们自己的力量!】
士兵们欢呼高叫。杨雄捡起头盔,跨上已无骑手的一匹马,用舌尖舔去从额头伤口滴下来的血水。
胡曌与逢仪,以令人惊叹的精湛马术,攀上满是岩块的山道。
杨雄及其部下,虽是执意追赶,但时间越长,距离越远,始终追赶不及。
顷间,前方山尖清晨曙光乍现。当中有几座大山,胡曌记忆犹存。以前,他逃往载民国,及与三国联军交战时,都曾遥望那些山中栈道,那是大陆公路东进之道。
胡曌接过逢仪递来的水壶,往口中倾倒时,女神官开口道:
【你最后向胡曌挥剑时,有些犹豫,是吗?】
【嗯……】
【你也太天真了。】
逢仪话中虽带指责口吻,脸上却露出笑容。胡曌也只有回以苦笑。
【我也是这么认为……】
胡曌心里非常清楚,那个名叫杨雄的侯爷,是个比野生狮子还危险,穿戴甲胄的一头猛兽。实不应在他落马时,下剑还有所犹豫。
【青铜面具及杨雄,对自己一行怀有极深的敌意。】
胡曌心中细想着。如果要推翻自己的叔父,必得保护风桐到底。然而,自己该不该告诉风桐有关自己身世的秘密?
逢仪以深沉的眼光,望着侧面轮廓极深的胡曌,欲言又止。
风桐、若叶、华彦泉三人,突破东边包围,继续连夜赶路。死在华彦泉剑下计三人,而风桐及若叶亦各击落一名骑兵。三人正想渡河时,华彦泉又以弓箭射下二名骑兵,同时,就在追兵畏缩不前时,三人以最快速度奔驰,以至于双方距离拉开了百丈之远,暂且成功地逃过一劫。
【分配给我这种不适合我的工作。】
华彦泉在心中唠叨着。既是七人分为三组,他本打算与逢仪一起行动。然而,事与愿违,在他右边,并肩骑马的却是风桐及若叶。对华彦泉而言,总觉得与其说自己是护卫使者,倒不如说是他二人的保姆。
如果仅是单枪匹马,行动必定较快,与追兵的距离也拉大。此时后头达达的马蹄声又逼挥。听来此次追击者,骑手也是一时之选,编成搜索队齐聚而来。
【如果,我是坏人的话……】
华彦泉完全以自己就是好人的假定去想。
【将这位神使交给白虎军,至少可以拿到奖金金贝十万枚吧!不过,我这人生来就不做狡猾残酷的缺德事。】
两位少年可并不知道,他们所依靠的护卫者,此时心中的念头。
山道狭窄,高高的草丛遮住前方的去路。
【神使大人,往这边!】
若叶大喊。原本由他带头走在前辈,拔开又高又密的草丛,突然间,若叶却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对面草丛,藏着大片的【金属】,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回来--!】
像似等待若叶声音似地,这大片金属群起鼓噪,全部立起来。随即,飞来无数枝箭,划破了月光。飞来的箭,目标不是对人,而是对马。
箭是冲着人来,骑马者还可能用剑砍去抵挡,但是冲着马来,骑士则束手无策了。
三匹马先后倒在草丛中,三人一一成了徒步。此时,敌兵欢呼声响起,并向三个逼近。
【一颗头奖金十万金贝,若是一只手臂也值不少吧?】
华彦泉快剑低平飞过,使得敌兵的一只脚,自膝盖处迸出大量鲜血,哀叫不已。
【快逃!】
华彦泉大叫二位少年逃命。他的第二击,击中一名敌兵的颈部,眼见自己同伙身首分离,其他士兵惊谎不敢前进。
【叫你们快逃,还在干什么?】
二位少年踌躇不前,华彦泉跑到他们旁边,想再次提醒他们往前逃,但声音却止住了。原来过了这片草丛,底下就是断崖深谷。悬崖峭壁,深不见底,只隐约听见水流很急的声音。至此,即使想逃,亦无处可逃。
另一方面,敌兵筑成一面剑墙,步步向三个逼近。华彦泉前看后看,前无进路,后有追兵。
【流浪的乐师】脑中灵机一动。
【对,就这样!】
华彦泉将剑收入剑鞘,突然两手臂大张,二位少年尚来不及大叫时,在左腋窝的若叶,在右腋窝的风桐,已被华彦泉手臂夹住往下拉。接着……
华彦泉蹬崖一纵。
【啊……】
就在追兵屏住气息定晴注视的同时,风桐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崖下。
士兵们慌慌张张跑到崖边,探头往下看,只见突出的崖石及茂密的草丛,遮住视线,不见三人踪影。再往下看,也只是月光无法照及的深谷。
【下去找他们!】
队长下命令。看见士兵们犹豫不前,队长接着大嚷。
【那些家伙,是自己跳下去的,也许已经死了,或受了重伤,不会有危险。你们不想要金贝吗?】
被华彦泉剑法吓着的士兵,听了队长这番话,又鼓足了勇气。骑兵下马,为寻找下断崖的山路,而向左右散去。
煽动成功的队长,满意地站在断崖边。他并非是无欲望的人,而是打算在士兵们把王子一伙人尸体抬上来时再上前抢功。另一方面,他害怕万一那个危险的剑客还活着,非得与他较量不可,那就不是金贝上的问题了。
他再次往深不见底处探查。
说时迟那时快,反射着月光的一把长剑,正中队长的下巴,而后从颈后伸出来。
不声不响,队长气绝身亡,剑抽出之后,身体往前倾,从断崖边缘滚落谷底。
【哼,岂有非得掉落谷底的道理?】
刚从窄岩缝中爬上来的华彦泉,口中喃喃念着。
三人于是从一旁的众多马匹挑选了几匹合适的马匹,而其余的则统统用剑砍死了。随即,纵身上马飞驰而去。
【华彦泉,为了答谢你的功劳,你想要什么?】
约奔跑了一个小时,风桐在马上开口问道。
【不,我并不羡慕高官厚禄。那,让我好好想想吧!】
【若叶,你呢?】
经风桐一问,若叶冷淡地答道:
【我没有特别的希望,从来不曾想过。】
【那,你将来想做什么?】
【由房玄明大人来决定。总之,希望在未成年之前,能在房玄明大人身边学习。】
若叶的忠心,是对房玄明的,对风桐只是间接的,他虽对神使尽其义务及责任,但这也是因为房玄明的希望。
风桐想表示些什么,但却欲言又止。
三人默然无语,静静地驱马前进。
过了一阵子之后,已经月过中天。
【也许,我们会先到达青丘城吧!】
风桐、华彦泉、若叶三人所走路线,等于向正东方直行。其他二组,则须略绕过山南或山北,再往正东直行,才可抵达目的地。
另外,其他三人如何编成二组?在一时安全了之后,华彦泉倒操起心来。
佳人逢仪若是一人独行,他不放心,若是与胡曌或房玄明任何一人同行,他更不放心。对华彦泉而言,两人中哪个比较顺眼,他自有不同看法。
【如此一来,只有赶快到青丘城了!】
华彦泉心想此事时,若叶小声叫道,左边极宽的栈道上,乘着夜风,一边叫嚷【抓住神使】的大批人马,正向此追来。
【真是难缠……】
华彦泉叹道。
敌兵人数,超过百人。但骑兵只有十人,其他都是步兵,看来像是大批奴隶。
【既是敌人,则必砍杀之。当然,不是没有避免流血的方法,而是有没有使用的价值?】
【到青丘城这一路上可真不容易啊!】
风桐接着华彦泉的话答道:
【不过,这就更值得走这一趟了。因为他们如此穷追不舍,也就表示,青丘城确实对他们很有威慑。】
【嗯,说得也是。】
华彦泉不禁对风桐重新评价时,一阵箭雨,穿裂了黎明前的寒气,自斜后方飞射而来。
一夜之中,若叶二次落马。马头及马腹中箭,若叶随着马匹横卧在地。
【若叶!】
惊叫之前,风桐已经调转马头,为了保护失去马匹的,再次冲向敌阵前。
【嘿!你要做什么……?】
看到此幕情景,华彦泉深蓝色眼珠里,半是感动,半是惊讶,交替闪烁着。因为,华彦泉一直对王侯或贵族这类谷物,有彻底的反感,他打从内心认为【居高位者不知恩义】。就风桐而言,若叶只不过是部下的随从,而风桐竟然能不顾自己生命,营救若叶,看在华彦泉眼里,竟然不可思议。
【我怎么就没有颗当坏人的心?】
华彦泉喃喃自语,随即顺势调转马头。
风桐跳下马,上前救起若叶。此时,一句骑兵举起剑,正想往风桐头上砍去时,侧眼看到华彦泉上前,瞬间,只见骑兵的右手臂整个往月亮的方向飞去,手中还握着剑,骑兵一声哀鸣,身体在半空中画个圈后滚落马下。
马匹就此从华彦泉身旁跑过去。士兵们看见华彦泉如此可怕的剑术,全部呆若木鸡,不敢向前。坐在马上的队长,乃趋近手持枪枝的步兵旁,大声斥喝着华彦泉。事出突然,只见排排长枪,筑成一道墙,目标向着华彦泉三人。华彦泉急中生智,掏出了羊皮袋,顺势向天空洒去。
刹那间,袋中飞出如星星般的东西,此乃是一路上华彦泉向恶徒、富豪或士兵们所征募而来的。所有的金贝铜贝一股脑儿抛上天,在月亮反射下闪闪发光,随即,掉落地上。士兵们大声鼓噪纷纷丢下长枪跑上前,群聚在地面上,捡拾这批飞来横财。这么大数目的金钱,是奴隶们必须用一生辛苦工作才能换得的。
【蠢货!不去作战呢?见钱开眼的蠢奴隶,看到这么点钱就头昏了!】
队长气得血脉贲张,大声嚷嚷,华彦泉随之驱马一跃,砍向队长,队长赶紧提起剑,但是为时已晚。
经华彦泉横砍的这一刀,队长的头颅,约在半空中平飞而过七尺之远。正忙着捡拾钱货的士兵,目击此一情景【哇】声大作,接踵而逃。
擦去刀上沾满的血迹,收起快剑,华彦泉手拉队长坐马的绳索,奔向二位少年旁。风桐看见华彦泉,又是深深地行了一礼。
【不客气。】华彦泉应答,心不在焉似地,心中却是惆怅不已。
三人再度坐上马,向东方奔去。东边天空,渐被曙光占去大半。不久,风桐开口道:
【若叶。】
【……什么事,大人。】
【你讨厌我吗?】
略感惊讶的若叶,不知所措地望着与自己并辔而骑,比自己年长一岁的风桐。
【为什么说……】
之后,若叶默然无言。
【我想和你交朋友。如果你不讨厌我的话,我们就做个朋友,好吗?】
【……我是奴隶之子。做朋友的话,神使及我的身份相差悬殊呀!】
【若要论身份,恐怕我一个朋友也交不到。】
若叶似乎也有所坚持,不愿对风桐提出的要求正面作答。另一方面,风桐心中似乎亦颇闷闷不乐的模样。
【不要放在心上,你也曾帮过我。】
风桐笑道。
【真是奇怪的神使。】
华彦泉心中想。先前对王族或贵族先入为主的观念,都被面前这位传说中的救世主一一打破。半晌,华彦泉像心有所悟似地问道:
【神使大人,你是不是真的是异世界的人?】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没什么……错了吗?】
【不,你猜对了。】
【那父母亲人还健在吗?】
风桐皱眉,答案就写在他脸上。
【母亲死了,就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发生的事。】
【原来如此……】
华彦泉点头,闭口不谈。
华彦泉拢上紫红色的头发,暗中苦笑。一个苦孩子,看来自己的保姆之路还要走很远,罢了,还是先不要想的太多。
唯一一点可以确知的是,事情演变势必愈来愈精彩。华彦泉不屑于忠于主君此种生活方式,然而,与风桐在一起,除了做一位单纯的乐师兼强盗之外,每天尚在惊涛骇浪之中度过。如果,一国果真非有领导者不可,再怎么说,仁君总比昏君来得妥当。
也许这小孩,确实是上天的恩赐,年方十七,设若能够稳稳领导青龙国,亦仅年二十七岁的年轻国王。而如房玄明之流,会把这神使培养成何种王者,倒是颇值得留下来看个究竟。
房玄明流真苏铭三人,绕过山南分水岭,驱马行进。天未破晓之前,亦曾遭遇追兵,突破几层包围,如今应算是雨过天晴。
三人成行,亦非房玄明所愿,不过,与华彦泉想法出发点大不相同。风桐应委托流真胡曌两位七宿士照料,而自己则应与若叶同行,较为适切。另一组,自然是华彦泉与逢仪。如此分配应算是最自然的组合,然而当时一片昏暗混乱,加之事出突然,做出的决定,竟大违初衷。还自称是足智多谋的军师,房玄明不禁苦笑。
事实上,房玄明本身有自信足以保护自己,他所不放心的是二位少年。和其他各个都是武功高强的相较,显然相形见拙了……
他拉起马缰,继续前行。山道左前方,有一片岩场,清晨曙光下,隐约可见站在岩场上的人影。房玄明停住马匹,随即,那个影亦消失不见。
【喂,在这里也有埋伏吗?真是滴水不漏。】
房玄明正想调转回头时,流真跳下马,俯身地表侧耳倾听。
从岩场那方,激烈交剑声清晰可闻,像是发生纠纷似的,此事自然与他们无关,正打算趁他们打得火热时伺机前行,但房玄明心觉有机可乘,三人选一块近岩场的沙地伏下。
苏铭亦非千里眼。他并不知应该回避的青铜面具,正率领百骑部队,走过此难行山路,静待他们一行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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