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奴才……奴才只是觉得这女子可怜,这么个绝色美人儿,万一死在这儿岂不可惜?”
“德成,这天下间,可怜之人可惜之事太多了。”白衣男子收好鱼竿,轻轻叹息了一声,面具后的眸子深邃地像是湖心里的水,幽暗深邃。
“那,爷,真的,不救吗?”被称为“德成”的黑衣男子不死心,扯着娘娘腔不依不饶地问着。
“你的话太多了。”白衣男子那双幽冷的眸子淡淡扫过地上昏死过去的人儿,声音冷漠如千年的荒漠。
“世间纷扰,干我何事?”广漠寒凉的声音里不含一丝感情,莫名让人心悸!
白衣男子毫不留恋地从云暮雪身上收回自己的眼神,薄薄的双唇轻启,无情的话像是尖锐的匕首扎向云暮雪的心窝。
躺在湖边草地上的云暮雪没来由地心脏一跳,有一股揪心的疼慢慢地从四肢百骸蔓延到全身。
这个男子心真硬,石头做的吗?竟然见死不救?她还是个绝色大美人儿呢。
此时,她忽然不觉得那黑衣人可恶了,反而还觉得这个黑衣人比白衣人讨喜多了。至少,人家还是想救她的!
白衣男子慢慢地摸索着椅子扶手上的一个把手轻轻地转着,身下的椅子慢慢地滚动起来,朝湖边的小路走去,坐在轮椅里的挺拔身影孤寂无边!
躺在冰冷潮湿地面上的云暮雪顿时欲哭无泪,妈妈呀,这人的心是不是肉长的啊?
怎能眼睁睁见死不救啊?
姐好歹也是个美人坯子啊,这人怎么……怎么如此……不怜香惜玉?
云暮雪恨得咬牙切齿,什么该死的王爷?
此仇不报非君子!
等下次再遇见他,姐誓要把那臭男人虐……残!
“碧如姐姐,人,死了没?”
大齐上柱国大将军府邸,一处幽深的小院里。
两个穿着红菱掐牙背心的丫头,战战兢兢地从支起的窗口往屋里看去,声音里透着满满的不安。
“死了。人抬回来就放地上了,又不给请郎中,过了这么久也没动静,早就死透了。”被喊作“碧如”的丫头觑着眼往屋里瞧了瞧,确定地说道。
“人都死了,就让咱们两个守在这儿,黑黢黢的,怪吓人的!”先前说话的那丫头忍不住身子就往碧如身边靠过去,她那副胆战心惊的样子,惹得碧如也跟着哆嗦起来。
“春红你个死蹄子,做什么一惊一乍的?小心紫玉姐姐听见了打你一顿板子!”碧如虽然心里也害怕,可还极力掩饰着,低斥着春红。
紫玉是云大将军夫人身边的大丫头,最得夫人信任,平日里在她们这些小丫头跟前,那是说一不二的。
春红吓得不敢再乱说,可嘴上还是不服,“紫玉也不过是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仗着夫人的势,就欺负我们这才来的。这死人她怎么不来守着?”
“胡说些什么?再说我可要去告诉紫玉姐姐了?”碧如一边威胁着春红,一边直起趴在窗户上的身子。
她们两个奉命守在这儿不能离开,可到底胆小不敢进屋,只得待在院子里。
这暮春的夜,还是凉飕飕的,冻得两人嘴唇发青,浑身发抖。
忽然一阵轻风从树梢上刮过,带着一丝呜咽从两个丫头头皮上拂过,吹得她们浑身发麻。
春红吓得“哎呀”一声惊叫,抱着碧如的胳膊带着哭腔嚎起来,“碧如姐姐,我好怕,听说前头夫人就是在这儿吊死的……”
碧如一张小脸也是惊得雪白,不经意间瞥了一眼不知何时爬过屋顶的毛月亮,顿觉毛骨悚然。
好似那轮毛月亮正冲着她龇牙咧嘴地笑。
她强提着一口气,抓紧了春红的胳膊,屏气凝神地往屋里瞅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竟然看到躺在门板上的那个湿漉漉的大小姐的尸身忽地扭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声奇怪的“咕噜”声从屋内传来。
最后那根稻草终于压垮了强撑着的碧如,她“妈呀”尖叫一声,拉着春红就冲向小院的大门。
寂寥无边的深夜里,将军府里回荡着一声凄厉阴森的惨叫,
“诈尸啦!”
云府绮罗院的上房,刚躺下去的夫人王氏被这声惊叫给吵醒了,她心神不宁地厉声朝外喊道:“来人!”
在外间值夜的大丫头紫玉立马应了一声,披着夹纱袄儿进了里间,就见夫人王氏已经挑了帐幔坐在床沿上。
“夫人,您,这是梦魇着了?”紫玉忙上前去扶只穿了一身白绸寝衣的王氏,关切地问道。
“你可听见外头有人在喊什么?”王氏推开她的胳膊,坐在那儿兀自有些怔忡。
“奴婢,什么也没听见啊?”紫玉小心翼翼地答道,“奴婢,睡得有些死!”
王氏疑惑地朝外睃了一眼,自言自语道,“奇怪了,莫非我听岔了不成?”
正迟疑着,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她身边的秦妈妈挑了薄纱银红的帘子进来,低身回禀,“夫人,不好了,翠微院那丫头,诈尸啦!”
云暮雪是被肚子里狂轰滥炸的“咕噜”声给轰醒了,她睁开眼睛,就看到头顶上漆黑的一片。
身上凉得透骨,她哆嗦着爬起来,摸了摸,发现自己正坐在一扇硬邦邦的门板上。
后脑勺疼得要命,她伸手触了触,那块儿鼓起一个大包。这还是在河里被那神秘的面具男钓上来时撞到了石头造成的,好在不算严重。
她微微地眯了眯眼,环视了一眼四周。光秃秃的屋子,让她有些莫名:自己这是在哪儿,谁把她送到这个屋子的?
潮水般涌来的记忆告诉她,她可是上柱国大将军云昊天的嫡长女,虽然傻了,可也是堂堂大小姐,怎么会躺在一扇门板上?
这是把她当死人了么?
呵呵,看来这府上不大平静啊?
耳畔还回响着她落水时那声阴狠的诅咒“云暮雪,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这个声音她清楚地记得,这辈子都不会忘!
看样子,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置原身于死地的!
好,很好,她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些魑魅魍魉连一个傻子都痛下杀手的。
摸了摸瘪瘪的肚子,云暮雪决定先祭奠一下五脏庙再说。
许久没有吃喝,她浑身酸软无力,勉强从门板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就着昏暗的月光在屋里乱摸。
屋内陈设简单,不过是一榻一桌两凳而已。
桌上空空如也,连个茶壶都没有。
云暮雪双手撑在小桌上,笑得阴险:好啊,这府里的人就这么想让她死?那好,她偏要活得好好地,看那些人能把她怎样?
扶着桌子慢慢地往门口挪去,她每一步走得缓慢又沉重,一步一个水印。
到处都是黑黢黢的,云暮雪有些茫然地四处乱看。
诺大的院落,她也不知道哪儿是厨房。
不过她知道,像这样的府邸,厨房里都是彻夜有人上夜的,好预备着主子要吃要喝的。
只要她朝着有亮光的地方走去,就能找着吃的。
寻寻觅觅间,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看到了一处院落还亮着灯。
云暮雪浑身立马有了力量,隐隐能闻到空气中漂浮着的饭菜香味了。
饿极了的云暮雪三两步跨了过去,见果然是一间厨房,架子上堆满了肉菜,灶上的砂锅里正冒着滚滚热汽。
一个五十多岁的壮实婆子正一手拿着一块抹布,端着一个砂锅往灶台上放,嘴里还嘟囔着“夫人交代好的,怎么还不见人来取?”
那砂锅里浓郁的香气,冲得云暮雪饿瘪了的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她什么也不顾了,疾步上前就去抢婆子手里的砂锅。
那婆子还以为是夫人身边的丫头来了呢,连忙把抹布递过去,“姑娘,慢着些,小心烫!”
却在看清那个头发披散在脸上、浑身湿漉漉的人时,吓得“鬼呀”一声尖叫,差点儿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抹布也掉到了灶台上。
云暮雪一手摸过一把勺子,一手就把砂锅的盖子揭起来,里头是满满一砂锅的鸡汤。
添了一下干燥的唇,她俯下身子没有形象地狼吞虎咽起来。
很快,一砂锅的鸡汤进了肚,热流滋润了五脏六腑,身上立即暖和起来。
她意犹未尽地放下勺子,抬步往外走去。
厨娘缩在角落里面无人色,瞪着那个乌发披散的纤细背影直发呆。
刚跨出厨房门槛的云暮雪,就看到对面走过一队挑着灯笼的人,抿了抿唇,她默默地站住了脚步。
为首是个一身贵气逼人的中年美妇,穿一身大红蝶恋花夹纱褙子,光晕里,看得出那衣服上点点金光跳跃。
原身的记忆告诉她这人就是她的继母王氏。此刻,王氏的手搭在一个身穿紫衣的丫头胳膊上,缓缓而来,站定在离云暮雪三丈开外的地方。
她身后还跟了一个年龄和云暮雪相仿的红衣姑娘,乃是王氏的亲生女儿——云晨霜,也就是她的妹妹,此刻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云暮雪撩了一把湿哒哒还滴着水的乌发,笑微微地看向王氏。
“雪儿……”王氏有些迟疑地朝她低低喊了一声。
云暮雪红唇绽开,伸出殷红的舌头舔了舔被鸡汤滋润过的唇,露出一口白生生的小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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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新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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