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窗户被砸破的那一道小口，将病房里的摆设大致展现了出来，一床同样有着蓝色条纹的被褥，随意铺在两米长铁质床架上，再无其他家具。
从里面看得话，还能看见那扇黑窗上还贴有一张半米宽的符纸，中间的“封”字刚好对应被弹珠砸碎的玻璃口。
“这柳元……”
纪奇苦笑着摇了摇头，怎么看都像是柳元事先就知道了这张符纸的位置，不然怎么可能给他提供那么精准的抛射角度。
不过，还没来得及坐到床上，左手侧的墙角处便显现出一道黑影。
“怎么样，和他交流过了？”
女巫的声音嘶哑而悠长，总是在人前营造出一种神秘感。
或许是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纪奇随意地坐在床上，同样目不转视地看着女巫。
“嗯，交流过了，不过你为什么要收集这种东西。”
他指了指女巫身后的另一道人影，如果那位善于隐藏在黑暗中的神秘存在不是人的话，倒也可以用“东西”相称。
“咯咯，这可是大好的素材，附身在里面的你可以称之为灵体。而且这个人也不是普通的人，他的身体是对灵体的契合度极高，只要被灵体占据身子，几乎不可能脱离灵体意识的掌控。”
女巫的兜帽隐藏在月光照射不了的阴影处，每一句话都带着一种莫名的韵味。
不过，这样的说法倒也让纪奇想到了秽土转生，同样是灵体融入别人的身体，只是多了一个需要他原本细胞的步骤。
给自己制造打手吗？他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理由。
“占卜，你可以理解为黑暗术法，夺舍你也可以理解为黑暗术法，而女神大人可以让你因此获得永生，前提是你得花费足够的精力。”
纪奇不由撇了撇嘴，把这些玄而又玄的话直接无视，他也算是听命白了，这老太婆摆明了就是想通过这次灵体的夺舍吸取一点经验，估计心里正谋划着同样的事情。
想到这里，身子不由打了一个哆嗦，眼睛也不自觉地又瞥了女巫一眼。
“杀不死的人是奇迹，有着创造万物能力的人是奇迹，世界动荡而动心的人也是奇迹……这世界有着万般奇迹，却永远逃不了自己内心里的罪恶。我是，你也会是……”
他能从那黝黑的兜帽中感受到一双富含深意的眼睛在直视着他，又如女巫现在的动作一样，逐渐隐藏于黑暗之中。
女巫消失，就连气机都无法感知，哪怕他知道女巫就在那里，可所视之处，也不过是如同死人一半的冰冷躯壳。
虫鸣渐起，他安静聆听，风打树叶而盘旋于枝条久久不闻离去。
外面的脚步声越发密集了，是那些医护人员，五楼惨状似乎给他们增加了不小的工作量，如果他们第二天不想上新闻的话，今晚估计还得开一个动员大会。
但是这些都与纪奇没有任何关系，他自己来寻求自己想要的答案，如果前方有任何人阻拦，他绝不手软。
大约到了凌晨五点，这一夜纪奇没有安睡，因为冥冥中，角落里带给他冰冷质感的女巫，总是在注视着他。
这种感觉，让他不由想起小时候在孤儿院，他一个人蹲在角落，看着地上那一群蚂蚁，他仔细斟酌着，想要以蚂蚁的角度去思考，它们在做什么？他们为什么不会说话？它们为什么会这么小，小到一跟手指头都能捏死。
这种审视般的目光让他感觉很不舒服，虽然他知道女巫或许没有什么恶意，但这一夜，他还是无法将自己的后背留给这位怪异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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