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唬着脸,牢牢盯着在他身上为所欲为的女人:“你到底是从哪来的?中原的山水与风土人情,可养不出你这样的女子。”
她解他腰带的手顿了下,脑子快速搜索可以用来搪塞的话,而他则继续问:“我查了你的生平事迹,却什么都没查到,我虽不怀疑你,但却很想知道,你究竟从什么地方来,你的家乡在哪,我很好奇,你的父母是怎样的人?他们是否也像你一样特立独行。”
她抓抓脑袋:“你一下子问这么多,我要如何回答?不如明天再说,好不好?”
“我现在就想知道。”他伸手将准备从自己身上爬下的她固定住,两人现在一上一下,她也终于有了居高临下审视他的机会。
不过,她真的不想要这样的机会,因为……她尴尬地挪动了一下屁股,结果引得他一声闷哼。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怕我说了,你会把我当疯子看待。”
“你本来就是个疯子,何须当疯子看待。”他不紧不慢跟了句。
“……”
老天,她怎么会遇到这么一个蔫坏的人啊!
她左右看看,将置于床头的空药碗拿到手中,“怪力论神之类的,你相信几成?”
他思忖片刻:“一成也无。”
她倒抽了口冷气,这皇帝真可爱,身为古人却一点也迷信,但问题是,她要告诉他的,是比迷信还要迷信的事,她全盘托出的话,他不会把她当女巫给烧了?
“虽然不信,但却可以接受,你说说看看吧,我不会把你当妖怪看的。”他笑着说,在她心神一松时,又补充了一句:“顶多当疯子看。”
她嘴角抽了抽,前面一句听着多顺耳,干嘛非要画蛇添足!
“那你看好了。”她将瓷碗捧在掌心,闭上双目,排除一切杂念,催动心神。
经过多日的实验,她对自己拥有的特异能力已经基本掌握,她能从现代来到这个世界,必定是通过某种可以联通两地的媒介,这个媒介是什么她不知道,总之,现在她变成了这个可以联通两界的桥梁,现世的物品可以由她带来,这里的物件也可以被她带过去,不过能从她这个桥梁上通过的,只有死物,植物与动物都不可以。她不能让一棵树消失,但能够让这棵树制作的桌椅,木匣,玩偶消失。
当发现这一点后,她对自己能够回到现代世界,便不再抱幻想了,除非她能找到一个与自己拥有同样能力,且能够传送活物的人。
手中白光微闪,接着那瓷碗,便在两人眼皮底下彻底消失了。
饶是他历经大风大浪,早已练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见此情形,也不由得大惊失色:“这……去哪了?”
“当然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他似乎难以置信,目光来来回回在她两手间扫视,小时候曾见过一次变戏法的,也是莫名变没一样物事,然后又变出另一件玩意,难保她这不是在变戏法。可他看来看去,也没找到可以藏那只空碗的地方。
她知道他一时间难以相信,就是自己,都觉得像是在做梦。
“其实,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原不属于这里。”似乎只要将秘密掀开一角,剩下的就不难宣之于口。
他望着近在咫尺的眼,那双总是蒙着轻纱,让人无法一眼看到底的眸子,此刻就像一汪清水,她所有的欢乐,所有的不安,所有的期许,都在这一凝望间,悉数展现,没有半点排斥与隐藏。
“我很高兴,你能主动告诉我这一切。”
她眨眨眼:“你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有什么好惊讶的,你这个人本来就奇怪,说再奇怪的话,做再奇怪的事,都在意料之中。”
她突然觉得没趣,这个男人为什么遇事总是一副波澜不兴的样子,他为什么就不能表现出点惊讶震撼的情绪来?
她的手指点上他的唇瓣,这两片唇,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惊艳了她的眼,没想到,竟有一日,她可以如此近距离,且肆无忌惮地打量,甚至是……
“唔……”他浑身一僵,这女人胆子也太大了,他目瞪口呆看着她伸出粉嫩的舌,在他唇上描摹一圈,末了还用牙齿轻轻噬咬了一下。
“嗯,很有弹性,和想象中一样呢。”她欢愉地笑着,龇着一口雪白的贝齿,眯了眯眼,仿佛意犹未尽。
她惯常点火而不灭火,他全身的情欲都已被调动起来,看来今日又要遭殃。轻轻推开她,正欲下榻,却被她从身后拥住:“你去哪?”
他呼吸急促:“找朕的左贵妃和右贵妃去。”
她将脸靠在他的脊背上,偷偷咧嘴一笑:“干嘛去找左贵妃和右贵妃,让臣妾伺候皇上不好吗?”
他心头一跳,某些勉强被压制的东西,伴随着她的言语,一下子窜了上来。
她这是在用言语挑逗他!
握住她的手,缓缓向身下拉去:“你确定吗?”
感受到某种惊人的热度,她脸皮再厚,也忍不住红了脸:“我说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
他也顾不得纠正她,转过身,目光灼然看着她:“你是打算付诸行动了?”
“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可推拒的。”她扬眸,清凌凌的眼波一转,烛光下极为明艳动人:“我会永远陪着你,就像民间的老夫老妻。”
“你真的愿意嫁给朕?”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些微的沙哑。
不料,她竟摇头:“我之前便说过,我这个人贪心的很,我不愿意做你的妃子,每次临幸还要翻牌子,那会让我感觉,自己只是你的一个玩物。”顿了顿,道,“我若嫁你,必居后位,我若为后,六宫无妃。”
“朕可以娶你……”
“先别急着允诺。”她打断他的话,“我答应你,这辈子绝不与他人相好,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个。”
她到底还是在意自己的身份,心头微沉,不过他并不打算逼迫她:“那你告诉我,什么时候,你才能真正接受我?”
“我也不知道。”她老实道:“或许明日,或许明年,又或许……”还有什么或许,她已身中剧毒,能活多久,不是她自己说了算的。
“可是在为中毒一事发愁?”落寞中,忽听他发问。
“你怎么知道?”她惊愕,转念一想,他既然派了暗卫调查自己,得知这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放开她,倾身从床头摸出了一个精巧的玉匣,“这是玉芙丹,服下后可保你三年无虞。”他轻抚她脸颊,郑重道:“相信我,我一定会为你找到解药。”
她愣愣抱着玉匣,“这几天你总是忙得不可开交,原来就是在找这个?”
“这七年当中,我为了复国,在江湖上也结交了不少朋友,幸而有他们帮助,才能得到这解毒圣药玉芙丹。”他笑着岔开话题:“不过此药虽神奇,但因你中毒时日过久,也仅能维持三年,不过你放心,三年时间,我绝对能解了你的毒。”
她并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可此刻也禁不住眼角酸涩:“你为我做的这些,我会记一辈子。”
他以指腹轻拭她眼角潮红:“我不需要你记一辈子,我只要你陪我一辈子。”
一辈子,多么漫长而又短暂,若真能白首偕老,永不分离,那该多好……
“你放心吧,只要你心里一日有我,我便一日不离开你。”
他知道,她还是不能完全把心交给自己,但没关系,只要有她这个保证,他就永远不会让她有机会离开自己。
……
对于名分这种事情,一向是女人看得比较重,但给不给,却是男人说了算的。
江晚鱼不想要,但奚成壁偏要给,一个男人深爱一个女人,绝不仅仅只让她陪着自己就能满足的,他想让她做自己的妻子,做自己的家人,为自己生儿育女。
早晨她还在沉睡,他便已起身拟好了圣旨。
想到昨夜,终究还是因担心她身上伤势,而错失了一度春宵的机会,不免有些懊丧。不过那是他爱的女人,他只想让她一切安好,别说是隐忍欲望了,就是要他的命,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册立中宫的旨意,是他当着满朝文武宣布的,却遭到了强烈反对。
“皇上,澹台婉玉乃是前朝余孽,没有资格做一国之母,这与祖制不合,还望皇上三思。”一名臣子恳请道。
这番劝阻,早在他预料之内,故而并未动怒:“爱卿所言极是,只不过,朕所要册立之人,并非前朝公主澹台婉玉,她们二人,只是长相相似而已。”
那名劝解的臣子立马傻眼,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时,另一人出列躬身道:“那敢问皇上,此女是哪家小姐,父亲从属何职?”
奚成壁漠然看向下首,冷声道:“她并非我奚国人,有关她的家世身份,众位爱卿最好不要多问。”
他的声音虽清冷,表情虽沉静,但在场的文武百官,还是察觉出了他言语中的怒意。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肃,百官都是一副想说却又不敢说的便秘模样,着实滑稽。
奚成壁正要退朝,前排一名年老的大臣站出,铿声道:“既然此女非我奚国臣民,又无父兄在朝中供职,一国之母之位,便不能由她来担当。册立中宫并非儿戏,皇后不但是六宫的主子,还是天下万民的主子,帝王家室即国事,为后者,必要肃雍德茂,温懿恭淑,方可与帝同尊,母仪天下。是以,微臣恭请圣上收回圣谕,后位人选,另择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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